打孩子是没有力气了,他撑着一身病骨奄奄一息地瘫了会,看到收拾停当的沈梧又觉得气不打一处来,遂铁石心肠地无视了沈梧憔悴的面容,指挥他给自己捏肩。
非常之残忍。
周敛给委屈的自己出了口气,眼皮亲在了一起,歪在美人榻上睡了过去。
他这一倒对于沈梧而言无异于泰山倾颓,险些被压着作了垫背的,幸运地逃出生天后,他看着美人榻上酣眠的美人,麻了爪子。
这时节虽已进入夏季,朏明夜里仍有些冷,美人榻又窄又硬,怕他着凉,沈梧把床上的被褥抱了下来,忙活了半天,好歹将周敛严丝合缝地盖上了,才熄灯爬上床,蜷缩着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然而,即便如此,次日周敛还是着凉了。
他裹着被子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先就连打了三个喷嚏,随后便觉得一夜休整后,腰更酸背更疼了,四肢软绵绵的不得劲,想换个舒服的姿势再睡一会,差点把自己给翻到地上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地。
说起来,这张美人榻,当年本是置于书房用于小憩,他嫌躺着时硬邦邦地硌得慌,就将其移到了卧房内,半个月前还动过让沈梧睡这上头的心思,万万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最终还是他做了第一个享用的人。
周敛心情不太好,板着脸四下巡视了一圈,在架子床的一角捕捉到了缩成一团的矮团筋,被子给了他,沈梧当然就没东西可御寒了,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周敛的面色立刻缓和了,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思想道,还算有点良心。
这一份好心情只维持到沈梧醒来的那一刻,当沈梧精神百倍地更衣洗漱完毕,而他只能病怏怏地窝着的时候,他的好心情瞬间就跌入了万丈深渊,摔了个粉身碎骨。
沈梧不知底细,经过昨天那一遭,他再看这个脾气臭的师兄,便有了几分亲切,若是昨天之前,周敛生病,他只会视情况敷衍,不太明显就当没看见。可如今周敛一副病容苍白的模样,他就难以冷漠以对,关切道:
“大师兄,你生病了吗?”
周敛看见他就烦,听他这样明知故问更烦,可惜病猫抖不了威风,只能半闭着眼,有气无力地学着他的语气说:
“小师弟,你在说废话吗?”
沈梧一噎,避其锋芒道:“我去找师父。”
周敛:“慢着。”
沈梧心急,这时已小跑到了门口,闻言又小跑了回来,活泼的样子看得周敛一阵胸闷:“扶我去床上躺着。”
于是沈梧过来扶他,奈何没什么力气,架着他胳膊往前走的时候险些没摔着他这个娇弱的病人。这一通折腾也不知是在折磨谁,周敛胸闷得更厉害了,谴责道:
“你是没吃早饭么?”
沈梧如实交代:“多谢大师兄关心,我一会就去吃。”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下一章主角就长大了!可以谈恋爱了(不是)
第13章 初入门
周敛盯着他半晌,几乎要怀疑这小子是在故意气自己了。
周敛病情不重,按时吃药休息就可。沈梧还惦记着跟温香的约定,下午,提前完成功课,跟长梧子说了一声,便独自出门了。
这路他已走过两回,昨夜和周敛回去时又特意记了路,因而还算顺利地找到了那个巷子口,只是,墙头没有那个脏兮兮的少年。
巷子口有棵老槐树,粗壮的树干上有调皮的孩子刻的字,沈梧昨日还刻意记了一下,确信自己没有走错地方。
然而等到天快黑了,温香也没有出现。
他一连几天傍晚都去老槐树下等,却再也没见过那个会像谶都的说书先生一样讲修仙传奇的少年。
他怅然了一下,渐渐地也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长梧子自那次之后再也没带他俩上过街。他每年阳春三月天会外出一趟,归期不定,有时十天半个月就能回来,有时,则一两个月也未必能回来。周敛说这都是为了生计奔波,沈梧回想了一下他自己的经历,最后不得不承认,他师父确实就是以坑蒙拐骗谋生。
虽然他不知道长梧子为何要这样辛苦,明明凭他在沈家的收获,不说锦衣玉食一辈子,至少半辈子是可以支撑的。
周敛十五岁生辰这日,沈梧又收到了沈父的来信,两地相距甚远,一封信常常要在路上颠簸一个季节才能到收信人的手中。沈父一年会给他写两封信,一在春之初,一在夏之尾。
他看完信,好好地收了起来,出来时,长梧子已照例做了两份长寿面——周敛跟沈梧一人一份,说是沾沾寿星公的光,能更长寿。
因而这两年,他二人每年都能吃两顿长寿面。
长梧子虽然没什么本事,使得他们只能居陋室,但在饮食上却没有亏待他们分毫,从不曾让他们食无肉。今年的长寿面尤其丰盛,长长的一根面条足足装满了一个海碗,还冒了个尖儿。汤底浓郁,佐以花生碎香菜等物,上边还卧了一个荷包蛋。
周敛正是抽条的时候,饭量惊人,倒还能面不改色地吃下。沈梧勉强吃完那根奇长的面条,却撑得直想翻白眼,全凭借着良好的教养死撑着。对于剩下的荷包蛋实在有心无力。
周敛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窘迫,因为今天是他的“大日子”,他心情甚好,瞧什么都是可爱的,替他把荷包蛋吃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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