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他只好拆东墙补西墙,把另一件心事拿出来笨拙地转了话锋:
“师父,您说,我爹爹这些年过得好么?”
长梧子一怔:“又想家了么?”
沈梧略微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闲下来时难免会有些挂念。”他想起记忆中破碎的画面,终是按耐不住,问,“师父,您还记得,您带我离开那日,谶都是何光景么?”
长梧子沉吟片刻:
“自是记得。西冷这十几年来战乱频频,若非如此,为师也不会做那个恶人,叫你父子二人骨肉分离。”
他像是知晓沈梧在想什么,继而柔声安抚道:“不必多思,你爹爹本事大得很,等再过几年,阿梧学了一身本事,回去助他一臂之力,岂非美事一桩?”
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说“本事”还好,一说,就叫沈梧想起了他那一身登峰造极的坑蒙拐骗的好本事,登时无法再难过下去,好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没变了脸,有些敷衍地点了点头:“师父所言甚是。”
长梧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沈梧:“师父?”
长梧子的目光里仿佛蕴了愁绪三千,欲言又止,片刻后道:
“好了,别在这站着碍我的眼了。记着,你那个师叔,虽然长得俊修为高样样好,但也别跟他来往。你师父我还在这呢。”
沈梧告退,退出后理了理这段话,没理出什么头绪来,只从其中看见了一点点周敛的影子。
像是昨日揍他过后的样子。
怎么了,沈梧心想,莫非他那个老厉害的前天下仙家百门之首,一脉相承的不只是术法灵器,还有小心眼么?
有些人还真是不能念的,才起了这个念头,沈梧便看见周敛抱着一个木箱子往这边走来。
那箱子是金丝楠木质地,纹路天然形成了山水的模样,在阳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看起来……很是奢华。
周敛抱着这个箱子,矜持地微微颔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
“嗯。”
于是沈梧便知道,他又不高兴了。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没有多问,与周敛擦肩而过,打坐修行去了。
周敛在门口略停了停,腾不出手来敲门,唤道:
“师父。”
“进来。”长梧子目光落在那个扎眼非常的大木箱子上,“这是?”
周敛脸色不太好看:“云……师叔命人给您送的礼。”
作者有话要说:
新晋期间会保持双更,如果做不到我就学鸽子叫。
咕咕咕
第19章 君臣情深
长梧子察言观色,没先去看箱子里装的什么,问道:“约礼为何不高兴?”
周敛心说抱着这么大个箱子多难看啊,面上却丝毫不显,惜字如金道:“师父看错了。”
那行吧。
长梧子打开箱子,便见里面是一箱药材。
分门别类地装好,无一不是成色上佳的精品,更有好些散发着蒙蒙流光,看着就不像是能轻易从凡界寻得的。
周敛早年读过药材方面的书,当时是记下来了,可五六年没去翻,眼下早已忘得七七八八,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些常见的。
补气养血的。
长梧子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又掩饰住,若无其事地翻了翻:
“你师叔有心了,晚上做药膳,正好给你和阿梧补补身子。”
周敛觉得哪里不对,皱眉道:
“受伤的不是师父您吗?”还吐血了呢。
他可不是那种爱抢师父东西的徒弟 。
长梧子不在意地摆摆手:
“那算什么,当年为师做徒弟那会儿,独自外出历练,哪回受的伤不比方才重?”
话是这么说。终究是人家特意为你搜罗来的,就这样随随便便地转手投进锅里,是不是有点过了?
虽说是师兄弟,可长梧子如今已收了徒,两人又多年未见,到底是生分了些,受了人家的礼,还是要还的。
故而,隔了几日,长梧子便将两个徒弟叫过来,预备让他俩把回礼给云谢尘送过去。
周敛一进门就注意到了摆在桌上的金丝楠木箱子,心里顿时有了一个不妙的猜想。
长梧子从袖子里,书架上,柜子里,搜罗出一大堆灵玉啊匕首啊不知道写着什么的卷轴啊,诸如此类的玩意,物尽其用,一股脑儿地全塞进了那个奢华的箱子里。
周敛眼光还是有的,第一次知道他那总是一副穷酸样的师父居然还藏着这么多好东西。只是眼看着他师父这样不讲究地塞,不知为何就总有种“师叔是收破烂的”的错觉。
周敛袖手站在一边,问:
“师父是打算让师弟抱着这么大一个箱子走到白云观么?”
长梧子手上捏着个流光溢彩的珠子正要往里放,闻言停住,沉吟片刻:
“不如你跟阿梧抬过去?”
周敛眼前便浮现出他和沈梧用根扁担挑着这大箱子一前一后,或是就用双手抬着相对着,穿过人流如织的街,去白云观的情景。
随即又想起了几天前他抱着这个箱子的难看样子。
这箱子是漂亮,就是不大适合跟人在一处。
他脸色青了青,果断道:
“这箱子不沉,小师弟老大不小的人了,想必他一人也是去得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倚骄 强强耽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