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在梦魇局登记过的控梦师,都会领到一件专属于自己的房间,无论住多久都行,师父也有,但他从不愿搬出这座小山头。
苏瑾看着师父已经全白的头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师父仿佛又老了十岁,岁月在师父身上走得太快,快得有些过分了。
他随口应了声,拿着扫帚正要去打扫房间,师父便将他手上的扫帚拿到了一边,道:“走吧,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还能蹭一顿饭。”
师父很少离开鬼头山,第一次主动提出,太不合理了:“师父,我们要去见谁?”
“是个很重要的人,或许你已经见过他了。”师父将大门落了锁,背着手在前面领路,询问苏瑾在梦魇世界里遇到的事情。
苏瑾道:“我开始以为这是个大逃杀,但最后发现,某种意义来说,这更像是一场卧底游戏,最重要的事反而不是解密,师父,我觉得,这个梦魇世界仿佛在淘汰控梦师。”
师父道:“你去梦魇局了解过控梦师的人数比例没?”
苏瑾一愣,茫然地摇了摇头,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事。
师父又道:“每年,控梦师的人数都在不断减少,新的控梦师却非常少,大多数都是没有控梦体质的入梦者,控梦师每到一个阶段,都是一次生死的较量,迈过去的人太少了,还在坚持的,无非是攒命,或者积财。”
苏瑾顿住脚,看着师父的背影道:“不是说经历天字梦魇后,就能获得长生吗?就没人是为着这个去奋斗吗?”
师父望着遥远的苍穹深深叹了口气,道:“长生之路虚无缥缈,九死一生,玄字梦魇都少有人能活着出来,更何况天字,而且......从来没有人,遇到过天字梦魇,梦魇局的记载上,也没有过。”
苏瑾迈步重新跟了上去,道:“可是既然出现了天字梦魇这个等级,就肯定是有的。”
师父恍惚了一阵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或许有吧,说不定,我们就在......”
一声乌啼尖锐长啸,刺破耳膜,苏瑾觉得脑袋仿佛被针猛扎了一下,揪着心尖的痛,缓过神来还一阵心有余悸的后怕。
天空风云变化几瞬,再次恢复原状。
师父脸色微变,再没说话,快步走在前面。路过坟堆的时候,苏瑾扫了眼,又多了十几座新坟。
下了山,他们选择坐附近的地铁,苏瑾看到师父录入的地址,是在大学城那边。心里的疑惑更甚,直到看到咖啡店里等着的那人时,他已经不知道先问哪个问题了。
师父带他来见的,是莫言。此时莫言戴着个金丝框眼镜,面前放着杯热腾腾的咖啡,正在翻开一本厚重的书籍。
他穿着随意的休闲装,笔直地坐在那,浑身都透露着三好学生的气息,咖啡店里播放着莫扎特的音乐,旋律优美,强烈的古典色彩优雅含蓄,将气氛烘托得几番淡然宁静,客人们都低头小声交谈,怕扰了这里的清净。
师父带着苏瑾走了进去,坐到莫言面前,轻咳一声道:“这就是我徒弟,青山派第十九代弟子。”
莫言抬起头,礼貌得朝师父点头致意,看着苏瑾道:“几天没见,你的进步越来越快了。”
他的眼中毫无意外,反而带着些调侃。苏瑾终于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师父的人际圈里有哪些人他再清楚不过,低于三十岁以下的都已经够可疑了,更何况莫言才二十出头,他实在想不出师父是怎么认识莫言的。
师父的语气非常熟稔,仿佛和莫言是多年的好友:“叫师叔,他和你师父是同辈的。”
苏瑾:“???”
莫言露出他那张招牌似的灿烂笑容道:“我刚拜入门下没多久,青山派就发生了那样的变故,就被父母接回家了,不过一直都和师兄有联系,你第一次入梦时,遇到我并非偶然,师兄可舍不得让你一个人去凶险恐怖的梦魇世界。”
莫言明明比苏瑾大不了几岁,说话的口吻却仿若长辈,听得苏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师父跟我说,青山派就剩我们两人了。”
师父佯斥道:“你师叔并没有承师门衣钵,也可以说是外门弟子,但以后不可再说这样的话了。”
苏瑾:“......”他觉得师父老糊涂了,明明这话是他自己说的。
莫言倒没怎么在意,叫来服务员给师父点了杯茶,又征询苏瑾的爱好给他点了杯拿铁,道:“最开始没告诉你,是没想到你会走到这一步,以后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知无不言。”
苏瑾道:“我现在就有个问题要问你。”
“你问。”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介绍自己所说的身世,也是骗人的吗?”
莫言愣了愣,笑道:“半真半假,这重要吗?”
苏瑾感觉一口气憋在胸口怎么也吐不出,重要吗?苏瑾觉得很重要,师父的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语言上又毫无漏洞,仿佛天经地义,但曾经,师父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自己有个师叔!
而师父与莫言谈笑风生的样子,却不像作伪,是否有一天,他也会觉得,突然出现的这个师叔,理所当然,本该存在?
这一想,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苏瑾摇了摇头将那些猜测抛出脑海,他们这个破落的青山派也没什么东西值得别人觊觎,如果真有什么宝物,喊上三四个人上山抢,一抢一个准,何必费尽心思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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