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蓉气得手指不断发抖,然而另外三分之一的地图,确实是一点物资换来就得跪谢祖宗的稀有物品,她实在耿不起尊严拒绝。
于淼渺眼中满是令她羞愧的了然,将背包甩到摩托车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带上头盔朝她吹了声口哨,语笑嫣然:“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替我带句话给苏瑾,就说,我们在‘现世’等着他。”
“!!!”阿蓉错愕地丧失了发声功能,她明明记得,在于淼渺来的时候,颜夕林就带着苏瑾进了帐篷,从始自终,只有颜夕林在离开的时候说了“阿瑾”两字,她不应该知道苏瑾的全名!
而当她回过神想要询问时,眼前已不见了于淼渺的身影,只有渐远的引擎发动声,和四下扬起的漫天沙尘昭示她已经离去。
......
“呼——”一阵狂风而过,摇摇欲灭的篝火在挣扎了两下后,总算被风熄灭,阿蓉深深叹了口气,泄气似地将不断往里添加的木柴扔到另一边,抱着膝盖缩成了一团。
“再等会,就要天亮了吧......”阿蓉看了眼手腕上带着的手表,指针指向四点五十,自从颜夕林他们进入桦林后,这片营地再没发生过任何异常,她从最开始一人独处的恐慌,再到如今的漠然,从未觉得夜晚竟如此漫长过。
何为度日如年,她当真切身体会了回。
阿蓉搓了搓冻僵的手指,笼在嘴边哈了口热气,一夜未睡她却没有丝毫困意,当渡过最困的那段时间,就仿若回光返照般精神抖擞。
思索了一会,她打算去将苏瑾叫起来,之所以之前没叫他,是因为想着苏瑾喝醉了,叫起来反而更加添乱,现在却也顾不上了,颜夕林说过,如果他们没回来,就离桦林越远越好。
阿蓉不想去思考颜夕林他们会不会有事,她也不敢去思考,正当她站起来迈步去苏瑾入睡的帐篷时,她仿佛看到极为惊悚的一幕,瞪大了眼愣在那里。
清冷的月辉下,从桦林延伸而来的那串脚印,动了......
仿佛有个人一直站在那里,看完此处发生的热闹,在戏剧将要落幕时,终于按耐不住要去画上一笔鲜红的句号。
一步脚印,两步脚印,落在松软的沙地上,无声移动。阿蓉双腿发软,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踉跄地朝后退了几步。
那串脚步越过了她,朝着不远处,罗缪居住的帐篷而去。
阿蓉颤抖地捂住嘴,害怕自己因为极度恐惧而发出尖叫,眼睁睁地看着那串脚步进入了罗缪的帐篷中,风吹起帐帘,缓缓落下时,阿蓉看见罗缪熟睡的脸,面朝着她。
人性本就是懦弱的,就如同现在,她因为恐惧,而不敢去提醒刚加入队伍的陌生男人。
如果换作是进入苏瑾的营帐内呢?她会如何抉择?
阿蓉恍惚地跌坐在沙地里,浑身冰冷无比,她从未觉得,自己能承受住这般的寒冷,仿佛血液都因此变冷,而停止流动。
血的铁锈味,弥漫在寒空中,传进了她的鼻尖,寂静的空气里传来咀嚼食物的声音,还有含糊的吞咽声,让她头皮发麻,挣扎着站起来踉跄地往苏瑾的营帐跑去,她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夜,五点,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天际的颜色犹如乌鸦的羽翼,盖住了天神向下探视的视线,当她破开帐帘,看到苏瑾熟睡的面容时,一颗怦怦直跳的心脏渐缓下来,她调整了下紊乱的呼吸,走过去轻轻叫苏瑾唤醒,声音里是按捺不住的急切与慌乱。
她现在,拼命地想要抓住一棵攀附的大树。
“唔......”苏瑾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透过朦胧的月色看向阿蓉,大脑正在启动中......
“苏瑾,出事了,快醒醒!”阿蓉急得眼眶都红了,摇着苏瑾的弧度不由加大,导致苏瑾眼前更花了,看人都带重影的。
耳畔传来一阵轻快的笑声,叮叮当当十分清脆空灵,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反而产生了相反的效果,让人更为恐慌。
大脑启动失败,正在重启......
苏瑾揉着额角,抬眼再次看向急入热锅上的蚂蚁的阿蓉,在广袤的回忆里查找此人姓甚名谁。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
“所有人都不见了,这剩下我们两个了,呜呜呜......”阿蓉豆大的眼泪终于承载不住焦虑噼里啪啦地直往下掉,她似是魔怔般呢喃道:“孟然哥生死不明,无猜和颜夕林去寻他了,直到现在还没回来,桦林就那么大,他们能找多久啊?还有于淼渺,和罗缪......”
最后那声哽咽在她喉头,无论如何也再吐不出只言片语。
寒风越来越大,将帐帘吹得狂风乱舞,固定的帐篷将飞未飞,摇摇欲坠之感宛如阿蓉此时即将崩塌的精神世界。
阿蓉所说的话犹如从天际传来,还带着重重回音,苏瑾被风吹得清醒了几分,头痛欲裂,心里琢磨此时不是醉的时候,晃了晃脑袋被阿蓉支撑地站了起来。
阿蓉连忙给他穿上件保暖的大衣,其余东西也顾不上收拾了,推搡着他往外走,无论如何,先离开这里再说。
罗缪那处帐篷里的咀嚼声不知什么时候停止的,万物再次归于宁静,只有狂风夹着撕裂血肉的砂砾呼啸而过,带来那处弥漫着的腥甜。
风沙圈已经肉眼可见,如同巨大的怪兽盘亘在天地间,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风声大地已经说话都不太能听清,看着局势,约摸再过三四个小时风沙圈就会倾略过这处落脚的营地,将淘汰的人掩埋在黄沙中,日后风沙吹过,或许会露出一截森森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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