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垂目掩去眼底的迟虑,再抬眼时目中已一片清明:“我记起了,在真正的现世里的全部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不涨,末点也在往下掉,真没意思啊。
以后数据不好,再也不坚持完结了,太心累了。
第91章 前尘
现世里的苏瑾身子一直不大好,师父将他捡回来的时候都没敢奢望他能活过那个冬天。
当时小小的孩子窝在脏乱的垃圾堆后面,小手里死死握着几颗糖果,肚子再饿也舍不得吃,师父问他:“糖握久了会化,你为什么不吃掉呢?”
孩子哆哆嗦嗦地抬起头,嘴唇冻得苍白,他并没有其他小乞丐见着生人的警惕,然而傻呵呵很是天真得笑着:“因为这是个很好看的大哥哥给我的,他说难过了吃一颗糖,就不难过了,我现在并不难过,所以不能吃糖。”
师父随着孩子坐在雪地上,心疼地将小孩抱到怀里,想要捂热他冻僵的身体,心思转动间,再次问道:“很多人住着金屋吃着玉食,都会难过,你为何不难过?”
小孩抬起脸没心没肺地笑了,即便那张小脸上满是泥垢,那明媚的笑容也能潜移默化地感染别人:“因为要是难过,就得吃糖才能好,糖只有几颗,吃了就没了,所以我不能难过。”
然后话题又转回来了,为什么不吃糖......
小孩天真得很,没察觉出自己逻辑上有什么问题,师父也险些别他说晕了,晃了晃头定神,还有些没回过味来:“那个漂亮哥哥既然给你吃糖,为什么不带你回家呢?”
这样讨人喜欢的孩子,应是很多人都喜欢的,即便不带回家自己养着,也该带到警察局去,替他找到父母。
小孩十分珍惜地将糖果塞到怀里贴着胸口放好,呼了口气搓了搓冻僵的小手,一点也不在意道:“哥哥他说了好多奇奇怪怪的话,看着好像要哭了,我原本是想跟着他走的,可是他突然就消失了。”
大概是有什么急事吧,师父没把小孩那句突然消失放心里,用大掌包裹着小孩的小手,柔声问道:“你叫什么?我带你去警察局找父母好不好?”
小孩再次扬起了笑脸,望着纷飞的雪花道:“原本我是没有名字的,父母把我抛弃的时候都没给我起名,但大哥哥给我起了个名字,我以后就将苏瑾。”
似乎怕师父不知道,他挣开温暖的怀抱,趴在雪地上用手指在雪上一笔一划,歪歪扭扭地写下两个大字:“苏是一个草字头,下边一个办,瑾是一个王字旁,再有一个.....唔?”
小孩写了一个王,旁边怎么写怎么也想不起来,摸着记忆乱画了几次,都不像样,顿时急得快哭了,慌张道:“旁边是什么啊?我记不起来了,怎么办,记不起来了,我又没了名字了。”
师父抱着小孩哄道:“王字旁,念瑾的,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字?”
师父用手指在雪地上写下一个瑾字,小孩暗淡的双眼立即亮了起来:“是这个,就是这个,大哥哥说,我就叫苏瑾。”
小孩低声念了好几遍,在雪地上模拟着师父的字将“瑾”这个字写了一遍又一遍,乐呵呵的样子十分傻气:“再多写几遍就能记住了。”
师父看得心酸,心一阵阵得疼,多少的孩子啊,他的父母怎么舍得将他扔下呢?
“小苏瑾,你愿意跟着我回家吗?回去我拿纸和笔给你,要写多少遍就写多少遍好不好?”
小孩写字的手顿了顿,小声道:“回家?可是我没有家。”
“此后我在的地方,便是你的家。”师父握着小孩冻红的小手,柔声道:“孤儿院不是个好去处,反正我一个人单着也是单着,便收你当我的徒弟,带你回师门怎么样?”
小孩愣愣地看着他,喃喃道:“师父?”
“诶!”从那以后,苏瑾便有了这世上待自己最亲近的师父。
万分庆幸的是没遇上拐卖小孩的,不然就他小时候那傻乎乎的样子,一拐一个准,被卖了肯定还乐呵呵地给人数钱。
师门名叫青山派,鬼头山也不是此时的样子,花团锦簇宛如仙境,被当地的人称作婲山,因为山里的寺庙灵验,香火鼎盛从未熄灭过,每年来往供奉的人可绕地球一圈。
不过青山绿水之景当是苏瑾并没看到,初去是正是大寒天,婲山银装素裹,山顶更是白茫茫的一片,溯雪纷飞,冻僵了绿水。
苏瑾一连病了整个冬日,一直都是师父衣带不解地照顾他,每日早起时便跪在神像下许愿,希望苏瑾能早日好起来。
师父说这代门丁凋落,他是山门里唯一的小徒弟,将来也是要继承青山派的,一定得好起来。
师父说婲山的春天特别美丽,雪水融化后泥土里会生长出成片的野花,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都有,届时漫山遍野的桃花也开了,洒下一地落英。
师父还说,等苏瑾病好了,就叫他学习岐黄之术,此岐黄非彼岐黄,而是生死人肉白骨的法术,若是资质好,还能延年益寿长命百岁。
每句每字苏瑾都记在了心里,说得他十分向往,大概是因为师父每天念经般的守候,又或者是庙里的神像真灵验了,苏瑾哽着这口气没咽下去,成功活过了这个冬天。
原本应该是最寒冷的一年冬日,可苏瑾回想起却觉得浑身暖烘烘的,宁绕着心尖的那抹甜味,磕磕绊绊地活到了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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