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无道:“一禅宗修以佛道,而佛道修的便是众生平等,渡世救人。可是其他的宗门不是一禅宗,散修也未必会感念一禅宗的道法。宗门与散修之间本就多有冲突,还不如分得远些,两边安生。现今与散修相处的最好的也就这些秃驴了。”
“那你我入一禅宗的芥子就不怕唐突了贵人?”殷迟的肩膀碰了一下暮无。
“哼,因为我们有足够的本事让那些贵人傲不起来。”暮无懒洋洋的理了理袖子,回道。
殷迟扬眉唇角微微上挑了两分。看来在一禅宗没有吃亏。也是,以暮无的天赋实力本也不需要他多担心。只是这性子,只怕得罪的人不少。
念虚走到永夜谷的入口出,谷口边站着两个手持长棍的僧人,见了念虚单手合十,行礼道:“大师兄。”
念虚回礼,“有劳二位师弟。”
左边看着年纪稍轻的脸颊微红,挠了挠自己光溜溜的后脑勺,“不劳不劳,大师兄你回来了。”
右边看着稍长一点的扯了一把他的袖子,“大师兄是昨日接友人出去,又不是几百年没见。”他对着念虚笑了笑,眼中敬仰与喜意,“大师兄请。”
念虚莞尔,点头,眉眼温和。他道:“辛苦了。”
两个僧人连连摆手。念虚从芥子中掏出一颗佛珠抛至把空中,佛珠闪现一道金光而消失。半空中顺着金光缓缓显现出一道铜门,高大巍峨。
殷迟继续和暮无聊,“念虚禅师人缘不错啊。”
暮无显然在一禅宗中对念虚各式各样的师弟见得多了,口中带了两分笑意:“他长得好,性子好,天资高,明空方丈更是夸他悟性万年难得一见。你说,这样的大师兄你敬不敬仰。”
“说你胖就喘,夸一句你就能上天。晓得你男人千般万般都是好的。”殷迟觉得这天时聊不下去了。
念虚推开门,对于暮无与殷迟的“眉来眼去”视而不见。他单手作礼,“二位随小僧来。”
暮无与殷迟对着守门的两个僧人各自行了一礼,随后跟着念虚踏入大门里。
两只脚一迈进去,眼前的景像便瞬时变化。幽幽古刹,暮鼓晨钟,深吸一口气皆是清幽檀香,每走一步路都是沉静安宁。
殷迟打量着缩小版的一禅宗,菩提树屹立两旁,青石板路上略微潮湿零碎的落着两片树叶。当真是一个令人心神具静的好地方,殷迟感叹。
暮无快走两步走到念虚的身旁,青石板路也不过恰好够两个人并肩而行。念虚回过身,殷迟摆摆手,“禅师不必管我,有问题我有嘴巴问。”念虚温文有礼,想到他与暮无的交情便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客套。
暮无道:“我给他介绍介绍好了。”说着给了殷迟一个眼神示意他跟上就是。“念虚有自己的小院,你随我们住那儿就是。这芥子是一禅宗长老仿照一禅宗的模样建的,为的便是出门待客都方便。”
殷迟落后他们两步,见一路上只遇见了两三个僧人便问他:“怎么一路都没几个人影儿?”
“各大宗门都安排了院子下去,离的都比较远。现在谁有功夫乱晃,都为了两日后的比试准备着呢。再说这片菩提林景色虽好却是在西南边的角落里头,也就他喜欢,安了个最边边的位置。”暮无努了努嘴,望着念虚。
念虚显然也是个淡薄的性子,话不多。暮无说他,他便也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殷迟摸了摸鼻子。三人静了片刻,念虚沉稳的嗓音响起,“昨夜方下了细雨,路滑,叶上还是湿的。”
殷迟抬眼看去,暮无正甩手上的水珠,“我眼睛好着呢,就是瞧这两颗菩提子好看。”他说着另一手往念虚怀里掏。
念虚停下脚步按住他的手,自己取出了一块帕子。暮无将手中的菩提子包进帕子里,两只手裹着帕子搓了搓。他边搓边往前带路,“院子就在前头,再走两步就到了,你就将就两天吧。”
是对着殷迟说话。殷迟又摸了摸鼻子,纵然是晓得前头那两个是一对,但在这清幽肃穆的古刹中莫名的......不合宜。殷迟“嘶”了一声。
暮无打量了他一眼,手中依旧握着手帕,他打趣道:“怎么,被虫子咬了。”
殷迟有些讪讪的,面上却是不显,笑嘻嘻道:“你咬的。”
暮无大步向前没理会他。
三人转过了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不再是成片成片的菩提树,一座小院依高墙而立,面对着成林的菩提,四周种了几杆幽幽青竹。
暮无率先推门而入,念虚跟上,殷迟最后。不大的院子,三间卧房,一间禅室,还有一个小小的厨房。院子里种了几株兰草,墙根处绕了一处藤萝,藤萝下安了一张石桌四个石凳。
藤萝郁郁葱葱,不难想象夏日花开之时是何等美景。而在花下不论是下棋还是品茶,都是一桩颇有意趣的美事。只是这样的美事怎么看都不像是念虚这个和尚想得出来的。
暮无随手指了最旁边的屋子,“哝,你的屋子。”
念虚摇了摇头,挥手摆下一壶茶,“施主,怠慢了。”
殷迟一勾唇,“禅师客气,是殷某打搅......二位了。”
说着拱了拱手,“为了眼睛着想,殷某打坐去了。”
“施主自便便是。”念虚微笑道。
殷迟点了点头,给了暮无一个“不打搅你们了”的眼神,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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