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难道我不好看?”殷迟料准了傅苍寒的反应,所以下一句才是他的重点。
傅苍寒淡淡道:“霞姿月韵,芝兰玉树。”
明明是夸他好看,神色却同说朝局纷争一模一样。殷迟见傅苍寒那副冷淡的冰块样,心下叹息。果然,他不明明白白说出来,这人就绝对不会认清他说的事儿。
于是殷迟清了清嗓子,摆正了神色。他的声音还有两分喑哑,道:“好了,我知道你根本没长那根筋,不然何至于外头都传扬你不举,所以才至今都没有娶上太子妃,府里头更是连个暖床的侍妾都没有。”
傅苍寒神色默然,道:“你亦然。”
殷迟瞪了他一眼,道:“我同你说正经的,你别打岔。我可是天天流连烟花之地的纨绔子弟。不过,我跟你保证我去就是喝喝酒写写诗,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
傅苍寒无奈,到底是谁从醒来至今都没有说过一句正经话,而他又何必同他保证这些。
殷迟极尽多年所学,搜肠刮肚,满脑子什么“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什么“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什么“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什么“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最后差点连把“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给念了出来。
不行啊,感觉都不对。不然说若能结发为夫妻,定将恩爱两不移?可惜了,在这一反面他也才刚生出了心窍,处于蹒跚学步的阶段。面对傅苍寒,竟不知该当如何说才最好。
殷迟有一瞬间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又在转瞬间回神。他脱口道:“我同我爹说我喜欢你,此生非你不要。”
是了,面对这个人哪用得着那么多,直白明白的告诉他,说多了他都会以为你是在开他玩笑。
傅苍寒一愣,望着殷迟似是在想他为何做这般说辞,他道:“为何以此坐借?”
殷迟下头表白的话硬生生被傅苍寒咽在了喉咙口。他好容易才吞下一腔心意,道:“你先说你猜了多少。”
“一为光明正大脱离,还欠恩情。日后行事不受殷家掣肘,因情面为难。二为不行拖累,万事不波及殷家。但此两点你何须用此......借口?”傅苍寒等了许久才得谈事的机会,此时条理清晰显然已经猜出殷迟的不少心思。
傅苍寒是块没开窍的石头,殷迟与他交谈越多理解越是深刻。你看一共就三点,两点都猜到了,第三点他都送到了他面前,他就是没往那处想。或许说对于傅苍寒根本没有那方面可以想。
殷迟小心翼翼的伸出换了纱布的手扯了扯傅苍寒的袖子,道:“所以还有我说这话最重要的第三得。你坐过来,我同你说。”
傅苍寒不疑有他,起身做到了殷迟的床边。殷迟顺势握住傅苍寒的手,傅苍寒指尖一僵却未多说。
殷迟笑了,又勾了勾手,道:“附耳过来。”
傅苍寒难得带了些许疑惑,他迟疑的俯下身,在侧脸离殷迟还有半尺处便停了下来。殷迟眼中溢出点点笑意,他伸出手直接捧住傅苍寒的脸,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往下一拉。
傅苍寒一惊,殷迟呼出的热气喷在耳朵上,顺着耳郭钻进去,痒而麻。殷迟略哑的声音顺着热气钻进耳朵一路听进了心里。
“第三点,我喜欢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不愿委屈了你。喜欢一个人,自然要堂堂正正坦坦荡荡。我同我爹说我喜欢一个人,我要娶他回家。哈,他自然气急打了我一顿,问我改不改知不知错。喜欢你我想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情了,再正确不过了。自然打死不认。他没办法,就只好将我扔出来了。”
他笑着说:“傅苍寒,傅归尘,殷晚朝心悦你。从荆州,鸟羽纷纷扬扬胡乱飘,我内心抓狂,低头乱找的时候,我就在想另一头的人是谁。在你不顾生死,替我挡下那一招的时候,我就震惊,原来也是有人看重我的性命如同他的性命。
我知道,你这人对谁都是一视同仁。你的眼睛好像就没有特殊这两个字。可是傅苍寒,我觉得我对你是特殊的。因为我昨夜问你,为什么对我好时,你认同了且找不到答案。我猜,或许上辈子我们相识,而这辈子你不曾忘。”
傅苍寒一时无言。大概敲破他的脑袋他也想不通竟是这等原因。
殷迟似是还怕他不明白,将内心的想法尽数剖析出来。
“我们上辈子一定不是爱人。不然为什么我那么容易喜欢上你,你却一无所知,石头一块。就在刚在,我看这个站在昏黄的光晕里,一身洁白不染尘埃。就像是一束光,照亮我灰暗的世界,破开沉重的枷锁,将我从深渊里拯救。
傅苍寒,殷家这个囚笼逼仄的让我喘不过气来,只能将自己缩小改换,披上一层又一层伪装的皮苟且求生路。跟着你,天下也同样压在我的肩上。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知道我的身边一定会有你与我一同承担。意外的我觉得无比的轻松与自由。”
包裹着纱布的手心是粗糙冰冷的,而暴露在外的手指却是细腻而温暖的。
傅苍寒脑海乍听此言,一时间面对全然陌生的领悟毫无办法也不知道如何反应。无言以对无话可说,甚至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思考是答应还是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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