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后,他遇见浮华,一面,两面。
第一面,他觉得此人竟难得顺眼,当是好看。
第二面,他觉得这个人他得要过来,抓在手心里,方不至于难过。
殷黎口中的殷晚朝的故事,他听了,了解了,甚至真的心动爱慕上了一个人。可是,他可以设身处地,却没有一刻感同身受,真的将自己当做殷晚朝。
也正因为如此,他心动了,却绝不容忍浮华将他当做弟子看待,不肯退半步,让半分。
白衣的人侧身靠近,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雪意。当他贴近殷迟的后背,轻轻拥抱的时候,殷迟感到了温暖。他安定下来,似乎就应该是这样的,同一张床榻上合该躺着他们两个人,拥抱着或是依偎着,不该分离。
傅苍寒……浮华……
一个可以为了殷迟选择死亡付出性命的人。那么殷迟,你呢,你能为了他做到何等地步。
殷迟滚落在珊瑚丛里,他站起来,不紧不慢的拍了拍衣袖。
殷黎揉着走在珊瑚路上,远远的就看见他师尊划开空间,一只脚跨进了虚空之中。
殷黎忙喊:“师尊!等等!”
殷迟半个身子卡在自己划开的空间缝里,半个身子在缝隙外:“有话快说。你师尊我的人生大事,等不得。”
殷黎边跑过去边喊到:“岚忱传消息过来,先天之气凝结成的天柱在扩大。天柱影响周围生灵的范围越来越广,植物都死光了,离得近的也都被吸取了生机。紫薇昨天就回了九重天,往常一场谈判下来没有一个月吵不完,这一回他干净利落分了五成土地,三天就签订了协议离开了。他对天柱似有图谋。”
“先天之气,谁能没图谋,有点野心的都会有图谋。现在是我和浮华余威还在,暂时压制住了魑魅魍魉。时间一久,定有人扯起大旗,试探进入天柱。你们能压压住,能捉捉了,冥顽不灵就杀了。没得给天柱送养分。”殷迟冷道,“我自会找寻方法,至多一个月。在此之前不许任何人进入天柱。吩咐岚忱,树啊草的能砍都砍了,不用在意浮华的剑气,天柱变多大,屏障就能有多大。尽量减小他扩张的速度。”
殷黎预感此事严重:“师尊,这天柱到底是何由来?”
殷迟转头扫了他一眼,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厌恶:“是有些东西丢弃了自己痴心妄想。没有人性,却想做人,丢了自己,却想要拿原有的身份成功得道。以后再同你说。实在控制不住局面,便寻我。若我设屏障被他人所破我也会立刻知道。走了。”
“诶。师尊您先告诉我您去哪儿啊!”殷黎连忙道。
殷迟的声音传来,颇为不正经:“太上雪,去找你师娘。”
突然多了个师娘的殷黎:“……”如果三界没有第二个太上雪的话,那他的师娘是……仙尊浮华!
……
殷迟被风雪呼了一脸,他抹脸,一手雪。
“浮华。”他高喊了一声,声音没传出多远,便被风雪吹散了。
“啧。”殷迟一场大梦醒来,急切的想要见一见那冰坨子。他有些不耐烦,周身魔气涌动,手往下一压,方圆十步之内的狂风乱雪立时止住,在他手下像个文弱乖巧的孩子慢慢安静下来不再捣乱。
他这才看清了四周景象,没错,是太上雪峰峰顶。奇了,浮华这种非量劫不出,一闭关便是千万年的史诗级闭关爱好者居然不在。
殷迟往下走了两步,风雪也跟着他的脚步停下来。于是,他见到了太上雪峰的花海。绵延而下,洁白晶莹。
殷迟走近,是雪凝结而成的花,模样是人间的梅花。风在林中撒泼打滚,雪在枝头戏耍玩闹。从前唯有白茫雪,寂寞风的太上雪,忽而有一天,开花了。
殷迟伸出手虚虚的抚过晶莹剔透的花朵,他不敢碰触娇弱的花朵,怕一丝丝的碰触就会伤了它。浮华从下头走上来,三两步便到了殷迟的身边。
他不问他如何来为何来,太上雪原就是殷迟的家,他想回来便回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回家是不需要理由的。在家里,做什么都应该是自在的自由的随心所欲的。
于是浮华折下了枝头他认为最繁盛的一簇花枝,送到殷迟面前:“可喜欢?”
殷迟连忙双手捧了过来:“你怎么将它折了。美好的东西便是留不长也尽量让它存在的久一些。”
他心疼的摸了摸断枝:“这是什么品种的花,还长得回来不?”
浮华哑然。他挥手,雪来,再一挥,雪一朵朵飞舞落在断了一分枝的树上,片刻便又恢复开出朵朵繁华。
殷迟悟了,原来不是像雪凝结的花,而是就是雪做的花。
“不会谢。”浮华道,“若喜欢便拿去,不会谢。”
“你以仙术凝花枝,等灵力尽了这花海不还是会消失?”殷迟放心的将花枝握在手心,“这么大一片花海,又是在太上雪,你是灵力多到没出花了么。这么突然附庸起风雅了,或美或抽,鲜花哀草,于你而言有区别了?”
“无甚区别。”浮华望向满山的花,“十日前,先天之气溢出,吾听见汝言,要太上雪漫山遍野开满花。”
殷迟愣了愣,这一回他没有否认没有将自己与殷晚朝区别。他只是低下头思索,随后道:“不是我想看花,而是太上雪太寂寞,太冷清了。有了花,不会太过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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