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师父的衣裳,脚一蹬努力站了起来,然而再度被下滑的裤子拖了后腿,一个站不稳就要再摔一回。自然,一只手接住了他,骨节分明白皙修长。那只手拖住小娃娃的屁股,小娃娃开心的叫了一声:“师父。”
叫完以后才现在此刻情况不对,他的小脚丫子还踩在他家师父的腿上呢。于是他立马改了话音,脸一耷拉,嘴一瘪,委屈状:“师父~阿迟想你啦~”
可以说是极尽撒娇之能了,语气拖长一波三折。
浮华默了,他单手托起殷迟,小娃娃十分乖觉,顺从的伸手搂住浮华的脖子,脸在浮华的肩膀处蹭了蹭,又往浮华脸上“吧唧”一口。一双眼睛,闪啊闪的,像是银河里的星星。
浮华一手抱他一手帮他将裤子扯上来,确定穿好后将人放到了一边。小娃娃连忙扑上去,双手搂住浮华的大腿:“师父~”
浮华垂眸,不解:“作何?”
小娃娃眨巴着眼睛:“阿迟和你一块儿好不好?你打坐,阿迟就坐你腿上,保证不乱动。”
浮华:“……”不是很相信。
殷迟扭啊扭:“好不好嘛~”
浮华:“……”不抱上来等会他自己个儿还是会再爬一次。浮华选择将他抱来起来放到腿上,殷迟开心了,嘟着嘴对着自家师父父的手又是一口。
“莫闹。”浮华闭上眼睛,最后嘱咐一句。殷迟连声答应,在浮华怀里寻了个好位置,一眯眼就睡了过去。
浮华打坐他睡觉,非常和谐。冬天,就该是睡觉的时候。
殷迟转眼回神,忍不住附身望着浮华的眼睛,那双眼睛像是冰封的湖面,无有一丝波澜。
风雪笼罩在他们的四周,形成天然的屏障,它们吵吵闹闹,却让风雪中心越发寂静。
“你,没有什么话要同我说么?”
药已经慢慢起效了,浮华第一次知晓了热是什么滋味。抓心挠肝,烦躁难安。他运起功法试图压下,心绪也确实随着平静下来。可殷迟一说话立时前功尽弃,他尝到了恼怒的情绪。
恼怒殷迟算计,恼怒身不由己,恼怒殷迟仗着自己的舍不得为所欲为。
浮华嗓子里都带上了哑意:“汝可想过,汝乃吾弟子。”
“规矩礼法,伦理常刚,你是会在乎这些的人?”
是,不在乎。他不在乎千夫所指万人唾弃,也不在乎流芳百世还是千古骂名。可他在乎殷迟,那个小小的一团窝在他怀里的殷迟。他抱着他长大,学会了人世间的温情,感受到了孩子的柔软。
他张口,却被殷迟趁机吻住,舌尖纠缠带来更深一层的悸动。
殷迟管不住自己的心跳声。索性放任了它去。
他咬住浮华的耳尖,道:“浮华,你是爱慕我的。爱慕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亲人还是爱人,吻是不一样的。”
浮华想要听而不闻,却奈何不得。他双手握紧,气力已经慢慢恢复,胸口的灼痛却缓解不能。
“浮华,我情钟于你。醒来后瞧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怎么能这样好看。”
“浮华,我虽记不得从前,但感情还在。你听听,这颗心从没跳的这么快过。”
“浮华……”
殷迟的开头圆满,可惜过程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偏差。他垂涎浮华美色,自认为怎么说也该是自己稳占上风,结果他被按在了雪地里,这样子那样子。
你别说,还真有点疼。殷迟只好安慰自己,如何都是一样的,他疼比浮华疼好。对,就是这么会心疼心上人。
太上雪峰难得停了一刻落雪,连风都沉寂了下来。
雪制的梅花或绽开或含苞,两人纠缠在一起,身边是风是雪是梅林繁茂。
太上雪没有黑夜,正如无间海十八层没有白昼。
于浮华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浮华不知道。若问他在意什么他或许能答,他的剑,他的道,还有他的弟子。
可殷迟似乎,将他的弟子撕毁了。
魔气仙气,相克相生。浮华起身,他的神魂稳固,身上的暗伤也尽数恢复,甚至隐有更进一步之感。脉络里游走着两股气,仙气与魔气,互相争斗又互相增长,等到他能将这两股气息理顺结合之时,便是他突破束缚,自然之道大成之时。
浮华闭上眼睛,刹那间,梅林灰飞烟灭。又是漫天的雪,没有风在,它们飘摇在空中慢慢的慢慢的,不甘心却又不得不落到了地上。
美丽的东西在刹那间毁灭,任谁见了都不免痛心。何况漫山梅花是浮华送给殷迟的。
“你这是做什么?”
殷迟撑着雪坐起来,嗓子带着略微的哑意。他身子再好也还是稍稍有些许不舒服的。他边穿衣裳边清了清嗓子:“生气了?有气便冲我来,将花还来。”
浮华站起身,云雾成衣,寒霜着色。他回头,望了殷迟一眼,浅而淡,透明澄澈。他望着的似乎不是殷迟,只是一片雪一缕风一粒尘埃。
殷迟脸上血色霎时褪尽。
太上雪峰没有了梅花树林又成了一片白茫,空空如也。浮华收回目光,三两步至山脚。殷迟连忙追上去:“浮华!慢着!你做什么!”
浮华拿起修复完好的瑞雪,手指捏住剑脊,殷迟连忙上去抢,手堪堪握住剑刃,浮华便已经将长剑震断。细小的不过指节长短的碎片坠落,殷迟一握,只握住掌心里的几段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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