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光化为飞尘大小一瞬间散开,殷迟没等到它第二次聚拢便见晶莹的雪花书籍身上凝聚出一行行墨字,当真是水墨的他师父亲笔写下的字迹。殷迟惊讶了片刻,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值得他师父重视到如此。这一大本书他看了五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
殷迟仔细的看了下去,以为自己看到了会是一把非同凡响的仙器,不料上头一开头便是如字迹一般简洁的几个字。
“殷迟,先天魔体,号晚筠,魔族魔尊。”
简简单单的一行字吓了殷迟好大一跳。原来以为那个神秘到连名字都没有一个魔族魔尊竟是有名有号,名字还与与他的名字一般无二。师父啊,你把老对头的名字取给自己的徒弟,这心是得多大啊。殷迟心里头难言的古怪,并不觉得排斥,但也有些微的不得劲儿。
晚筠魔尊,与师父一般自远古存在了无数年的至强者。大概是师父心里唯一可以称之为对手的人吧。虽然不知魔尊究竟是如何败在了师父的手上,但是从这些年的言行来推断,师父他对于这件事还是心存遗憾的。这对于冰雪淡漠数十万年都难以有一分动容的师父来说,愈发显得难能可贵。殷迟尽力忽略那些微的不得劲儿,强力制作自己再深究下去。
他继续往下看,便见下头写到了魔尊的仙器,名为离魂锁。魔尊与本命魔器签订了最高等的契约。唔,对于修仙者来说是仙器,对于修魔者自然得改个名字。不过什么是最高等契约。
“生死同命,是为最高。”不知何时浮华已经睁开了眼睛,他顺手揉了揉殷迟懒得束起的长发,目光落在“殷迟”二字上。一向淡然的目光闪过一丝深重,大概是同样天生地养的两个人,为人处世却截然不同的复杂吧。
殷迟了然,也就是说一旦离魂锁有所损伤魔尊也会同样受损,而魔尊最后身死离魂锁也随他而去。
殷迟仰起脸,问道:“那师父与无名剑呢?”
浮华道:“吾修太上忘情道,而他修极情道。”
浮华告诉殷迟,与仙器签订的契约有三种。第一种生死同命。第二种仙器死主人伤,反之亦然。第三种便与一般的本命法宝一样,仙器死主人伤,主人死仙器陪葬。如无名剑与师父一般无二,甚至由有过之的性格,他们签订的是第二种。交付足够的信任,但又留有余地。
殷迟点点头,手指纠结的戳着书页上的“殷迟”二字,别别扭扭的问:“那师父为什么阿迟的名字同魔尊一般啊?”
浮华全然不知徒弟的小心思,回答数十年如一日的正经严肃:“先天之体难出,毁一人则出一人。他死,汝便沿命而出。日后吾消于天地,自由另一人顶先天魔体出世。”
“师父也会死么?”殷迟听完第一反应不是为什么先天魔体消亡出的却是先天仙体,而是三界第一圣者浮华也会有消亡的那一天。成圣者不是天地同寿的么,怎么还会死。
浮华习惯性撸着殷迟头发的手微不可见的一顿,回答道:“天道难测。”
天道。殷迟突觉一阵心惊肉跳,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他的脖子梗得难受,可他有找不到原因所在。他还欲再问,浮华已经将他抱了起来,单手托着他的屁股往外走。
筑基大圆满,打磨了这么几年该结丹了。“可结丹了。”浮华走出房门,如是说道。
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缓缓平复下来,殷迟有些摸不着头脑,却本能的觉得——很危险。不是现在的他可以知道。浮华有事很少瞒着他,他不说一定是因为此时的他还没有能力去知道。
说来说去还是他太小了!
外头风雪初停,雪兔一只鸟在哪里用翅膀堆雪人,自己个自己玩得不亦乐乎。那个雪人歪歪扭扭,远看像只小熊,近看发现这只熊还长了对翅膀。殷迟猜测那只鸟堆得是它自己。
殷迟将书册收起来,顺着浮华的话应声,“师父我瞧见修仙界丹药众多,什么筑基丹啊,什么归元丹啊,还有能提高结婴率的结婴丹,可我一颗都没见过。师父,你会炼丹么?”
他没问师父要带着他去哪里,闲聊一般一手搂住浮华的脖子,一手勾过浮华垂落胸前的那缕白发玩。明明是十四岁的少年,却还像个孩子似的。
浮华踩上无名剑,殷迟又问他必答,不论是什么样的问题。殷迟问了,他便会回答。
“汝并不需要。丹有丹毒,于汝食之无用而有害。汝欲学?”
“师父教,阿迟就学。”
“贪多嚼不烂。”
“唔,那就以后再学。”
满目莹白而闪亮,千年不改的冰冷洁白。雪兔回头便见浮华抱着殷迟飞在半空中,“叽叽”的叫了两声,知道他们又要出去了,还挥了挥翅膀。
殷迟见雪兔说不清是与他们再见还是赶他们滚蛋的动作忍不住笑。然而雪兔已经扭过头,撅着长好了尾羽的屁股卖力的拱着雪,自娱自乐的一把好手,看起来颇为乐在其中。要说耐得出寂寞整个太上雪,两个人一把剑还有一只鸟,忍耐力最差的就是殷迟了。
明知道那只小鸟未必瞧得见,殷迟还是笑眯眯的挥了挥手,随后搂进了浮华的脖子。浮华心念一动,无名剑剑光一闪,下一瞬两人一剑便已经离开了太上雪峰的范围。
漫漫云海卷舒之间,一道剑芒如光一般穿梭而过,一眨眼的时间便消失在视线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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