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迟无言扶着脚下打飘还能满口瞎话的暮无踉踉跄跄的往小巷外走。等浮华进来帮把手?别想了,他顶多动动手指把一身血的殷迟扔到无名剑上去。暮无?他看不见的。
这一次,殷迟料错了。他扶着暮无到巷口,没有看到那山巅雪般的白影,唯有一颗留音珠悬浮在半空中。
殷迟一来到它面前,拇指指节般大小的透明珠子上便徐徐升起一支烟气,组成一句。“不必相寻,历练结丹。”
依旧干净利落,整洁的没有一句多余的解释,也没有半句放心不下的嘱咐。
啧,又不是没有察觉出来,慌什么。殷迟不咸不淡的嘲讽了自己一句。他紧抿着唇,圆润的唇紧紧的抿成一线,唇色浅淡泛白。他抓过留音珠想要掐碎,又在下一刻舍不得,转手塞进芥子里,眼不见心不烦。
护卫队已经近在眼前了,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们磨蹭。两人都不愿意惹麻烦,殷迟反身拿了那几个融灵期修士的玉牌,捏碎了两个,一个扔给暮无。暮无瞅了一眼,业务纯熟的掏走了芥囊,芥子他们没时间找了。他们分别快速的披了一个斗篷,躲过护卫队匆匆赶向南门,交还了玉牌从南门离开。
昊应城南边接连着妖兽森林的外围,最是适合融合期与金丹期修士历练的场所。所以说啊,他家师父参加拍卖会什么的都是顺带的,恰巧罢了。妖兽森林外围最热闹的地方可不就是昊应城么。若非殷迟来时说想去个热闹点儿的,估摸现在已经在妖兽森林摸滚打爬好几天了。
路上暮无见殷迟神色淡淡,心中斟酌了半晌安慰了一句:“无情道皆是如此,待日后你入了此道也就想开了。太上忘情并非纯然绝情,只是万事万物皆能淡去,理智对待。”
嘶,殷迟揉了揉耳朵,这是安慰没错吧?他没好气道:“我知道。我师父这个人一向如此,想到什么就去做,甚少会考虑别人,更不屑去解释。他不懂,也不在乎自己懂不懂。太上忘情道,便是他有那么一瞬间想到,下一刻所有的感触也会被压制的干干净净。
他理智的时候我见得还少么。不过谁告诉你我要修无情道的。我师父修无情道我就一定要修?”
哟,小东西火气不小啊,句句带刺。满满的委屈都快溢出来来了。
殷迟御剑,暮无懒洋洋的将手搁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太上忘情道最易登仙,修仙之人大多皆是此道,不修无情,你修什么?”
殷迟半晌沉默,伴着呜咽的风声,他淡淡道:“极情道。”
有些话他一直埋在心底,无法同浮华说,雪兔又年幼,太上雪峰了无人烟,久而久之他便不太想说了。而今日,那些深埋在心底的不知为何卷土重来,重新涌向心口。
“他修无情道,太上忘情,孤高寒冷,爱恨皆无。那我便修极情道,笑便开怀,伤便痛哭,爱便倾尽全力,恨也要痛痛快快。我本就不是喜欢束缚之人。更何况,两个冰渣子坐在一起除了打坐,连话都说不上一句有什么好。他冷着,我便热着捂住,便不那么冷了。”清朗的少年嗓音还带两分稚气。可那平平淡淡的语调,每一声都似沉重的石锤,一锤一锤用尽全力砸在心头。
暮无眼睫一颤,怔了半晌,风声中依稀传来他轻轻的叹息声。
“我愿修情道,惟愿一人,为劫也甘。当我记事起的那一刻我便晓得,我是来找人的。修不修道,成不成仙,于我而言,都不重要。殷迟,我俩搭个伙,抄了妖兽森林。”
完全不明白前一刻还玩儿痴情不移前世今生,下一刻怎么就扯上了打打杀杀。
“修为上去了,我才能更快的找人。他若不愿从了我,那我就绑了他,抢也要抢回来。”
如此豪言壮语,在暮无的口中有如叹息。这家伙是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么。
“妖兽森林的最深处是妖王,准圣级别,干翻他?我们先练个千万年吧。”
“啧,和你说其实我的偶像是魔尊他老人家。可惜了,我小时候跌的那一跤跌进了仙修的芥子空间。哎,年少不懂事啊。”
“哦,那你怎么不直接入魔算了。”
“谁知道一入魔那魔纹会出现在哪里呀。一不小心长满了一脸,变丑了怎么办。不是说魔尊老人家就是一张脸奇丑无比,除了下巴其他地方就没有能看的。”
两人天南地北的聊起来,话题往着一个诡异的方向撒丫子狂奔。聊着聊着,心口出那股子憋闷道也悄悄散去了不少。连带着两人各自说不出的失落与惆怅。
抵达妖兽森林外围的时候暮无恢复了一点,殷迟可是累摊了。暮无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一个山洞,捡了干柴在洞中生了一堆火,顺带还捉了一只筑基期的妖獐。
两人在洞中修养了几日,殷迟伤的不算重,浮华留在芥子里的药有都是顶好的,几日后好了个七七八八。暮无肩头的血爪伤得比殷迟深,又是几日后才不碍行动。
趁着这几日时间殷迟熟悉了一下周围,逮着妖兽练练手。也遇见了几个组队前来狩猎的修士。
三界之中妖族势弱,妖兽的皮毛血肉内丹对于仙修魔修都是上好材料。妖王无奈之下与仙魔二族定下约定,在妖兽之森的中外围不禁止厮杀。人族可以猎杀妖兽,妖兽也可以以人族为食物。当然,妖兽每年的春天必须限制人族的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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