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无快走两步走到念虚的身旁,青石板路也不过恰好够两个人并肩而行。念虚回过身,殷迟摆摆手,“禅师不必管我,有问题我有嘴巴问。”念虚温文有礼,想到他与暮无的交情便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客套。
暮无道:“我给他介绍介绍好了。”说着给了殷迟一个眼神示意他跟上就是。“念虚有自己的小院,你随我们住那儿就是。这芥子是一禅宗长老仿照一禅宗的模样建的,为的便是出门待客都方便。”
殷迟落后他们两步,见一路上只遇见了两三个僧人便问他:“怎么一路都没几个人影儿?”
“各大宗门都安排了院子下去,离的都比较远。现在谁有功夫乱晃,都为了两日后的比试准备着呢。再说这片菩提林景色虽好却是在西南边的角落里头,也就他喜欢,安了个最边边的位置。”暮无努了努嘴,望着念虚。
念虚显然也是个淡薄的性子,话不多。暮无说他,他便也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殷迟摸了摸鼻子。三人静了片刻,念虚沉稳的嗓音响起,“昨夜方下了细雨,路滑,叶上还是湿的。”
殷迟抬眼看去,暮无正甩手上的水珠,“我眼睛好着呢,就是瞧这两颗菩提子好看。”他说着另一手往念虚怀里掏。
念虚停下脚步按住他的手,自己取出了一块帕子。暮无将手中的菩提子包进帕子里,两只手裹着帕子搓了搓。他边搓边往前带路,“院子就在前头,再走两步就到了,你就将就两天吧。”
是对着殷迟说话。殷迟又摸了摸鼻子,纵然是晓得前头那两个是一对,但在这清幽肃穆的古刹中莫名的......不合宜。殷迟“嘶”了一声。
暮无打量了他一眼,手中依旧握着手帕,他打趣道:“怎么,被虫子咬了。”
殷迟有些讪讪的,面上却是不显,笑嘻嘻道:“你咬的。”
暮无大步向前没理会他。
三人转过了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不再是成片成片的菩提树,一座小院依高墙而立,面对着成林的菩提,四周种了几杆幽幽青竹。
暮无率先推门而入,念虚跟上,殷迟最后。不大的院子,三间卧房,一间禅室,还有一个小小的厨房。院子里种了几株兰草,墙根处绕了一处藤萝,藤萝下安了一张石桌四个石凳。
藤萝郁郁葱葱,不难想象夏日花开之时是何等美景。而在花下不论是下棋还是品茶,都是一桩颇有意趣的美事。只是这样的美事怎么看都不像是念虚这个和尚想得出来的。
暮无随手指了最旁边的屋子,“哝,你的屋子。”
念虚摇了摇头,挥手摆下一壶茶,“施主,怠慢了。”
殷迟一勾唇,“禅师客气,是殷某打搅......二位了。”
说着拱了拱手,“为了眼睛着想,殷某打坐去了。”
“施主自便便是。”念虚微笑道。
殷迟点了点头,给了暮无一个“不打搅你们了”的眼神,便离开了。
暮无看了眼还未干的石凳,念虚施咒干了桌凳。
暮无便坐了下去,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将几颗菩提子放在桌子上。“许久不见他,怎么觉得他今日有些......”他闭了闭眼睛,“......神态有些不自然,让人摸不着头脑。”
念虚坐到他对面,斟茶放到他面前,“许是小僧与殷施主并不相熟。”
“他那脸皮,还会怕生。再说......”暮无撑起下巴,朝着念虚弯了眉眼,“你是我的谁。他又是我最好的朋友。”
念虚垂眸,风吹过菩提林,滴滴水珠摇曳坠落。藤萝叶上的水“扑簌簌”的落,念虚快速的伸手挡住了暮无的头,冰凉的雨水打湿了他的手背与俊俏的面貌。
“还有两日便是开谷之日,你也早些准备吧。”念虚道。
“不有你呢。”暮无蹭了蹭他的手掌,三分散漫,还有说不尽的信任。
......
殷迟坐在屋子里,屋内该有的家具一个没少该多的也一个没多。聚灵阵倒是很好,四周的灵气也十分充足。殷迟盘膝坐在床上挠脸,本想打坐,却又觉得心不太静。
暮无与念虚很好,那家伙乐在其中开心的很,念虚待他也是用心的。但,他怎么就是觉得不大适宜呢?难不成是因为念虚那光溜溜的脑袋让他看着不习惯?不应该啊。他早就想过,就算师父他也成了个和尚他也决计不会嫌弃的。难不成是宿醉的后遗症?还是他是真的被闪瞎眼了?念虚虽然话不多,但行动处对暮无皆是处处尽心。
看暮无言行俨然将一禅宗摸熟。念虚的院子亦是由他做主,暮无将此处当做了自己的地盘,一路上对他才不客套,怎么随意怎么来。对于他来说这里并不是什么佛家大宗门,而是他定居之所,殷迟是他的朋友,所以一切都无需多礼周到。
可这里就是一禅宗。底蕴深厚的一禅宗,掌门座下大弟子竟居住在寺中偏僻角落。便是念虚喜静,似乎也不太合乎礼数。
殷迟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瞎琢磨什么。其中原委暮无还不晓得么。他那脑子又不是白长的,要我操什么心。那念虚对他看着也是真心实意,他们自己有成算又何须与我说明。情谊是真的,其中有所曲折也不是我该管的。静心打坐。一定是酒喝多了,才突然心绪浮躁起来。”
殷迟闭上了眼睛,专心运转起心法来。入定中,胸口恍惚一滞,似乎有什么大事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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