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迟点头,脚步不停的往前走,边走边挥手,风吹着宽大的衣袖,衣袂飘飘看着特别洒脱。“明天给我带两笼蒸饺,我要蟹黄馅儿的。”
玉启明拐进殷府的拐角处,城东这一带多是官员府邸,侯府离左相府并不远,拐两个弯就到了。殷迟笔直的往前走,殷进似有所感,站在台阶上望过去。
府门两边两个威风凛凛的大石狮子分列在他两边。高大气派的牌匾挂在他的头顶,金光闪闪的“殷府”二字好像将殷进包拢在内,度上了一层金边,气势汹汹不可侵犯。殷迟走到他近前,殷进居高临下的盯着他,面沉似水。殷迟从从容容的微笑着,俯身作揖,道:“大哥。”
“嗯。”殷进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他似乎等着便是这一刻,扫了殷迟一眼后,什么都没多说便转身进门。
“大公子。”门口的小斯弯腰行礼。
“嗯。”殷进略一点头,跨进高高的门槛里。
殷迟弯腰待殷进进门才起身,弯着唇角拍了怕衣摆并不存在灰尘,抬步上了台阶。
小厮又对着殷迟行了一礼,道:“二公子。”
“辛苦。”殷迟笑眯眯的扔了块碎银子给他。
小厮不尴不尬的接了,答了句:“谢二公子。”
殷迟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跨过门槛的时候,他想这门槛实在是有些高了,就他这腿都不好迈过来。可谁叫他殷家家大业大,门槛越高才越配得上他父亲这个丞相加上兄长一部尚书的身份呐。可这门槛若再高下去,他只怕他那老爹腿脚不便一个不小心就被绊倒了。
殷迟要回自己的院子要路过花园。八月丹桂香,相府花园也种了不少金桂。殷迟绕过回廊就瞧见殷袖冬带着垫着脚尖在摘桂花。繁琐的袖子被她撸到小臂处,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侍女在一旁抱着篓子急得跺脚:“小姐,您的袖子,这活计交给婢子就好了,您快将袖子放下来。”
殷袖冬右手垂下,一把金桂撒进篓子里,带着悠悠绵绵的香。她道:“等阿迟回来给他做桂花羹吃的。”
她生的美,说是冰肌玉骨闭月羞花都不夸张。只是常日娇花似的冻在冰霜里,说话也冷冷淡淡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什么不知道的时候惹上了她。可在偌大的相府之中记得殷迟是谁的,也只有她了。
恍惚间,桂花下的身影与另一道柔婉的身影重叠起来。只是一者冷若冰霜一者笑若春花。
殷迟快步走过去,拉过殷袖冬的袖子。
纷雪一见是殷迟,便道:“小姐,二公子回来了。”
殷袖冬一见是殷迟,便收了手,道:“回来了,没遇见大哥吧。”
咳,这话问的。殷迟理着殷袖冬的袖子,道:“恰好在门口碰见了。”
殷袖冬眉峰一蹙,脱口而出:“他又为难你了?”
殷迟笑了,二姐耿直的简直不像他们殷家的种。“他没事儿难为我做什么?”
他理好殷袖冬的袖子后,笑吟吟的退后了一步。
殷袖冬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看出来,只好道:“别吃亏了,等会儿给你做桂花羹要不要?”
她说话跟哄娃娃似的。殷迟却特别受用,刚想点头,那头小厮就跑到了殷袖冬的面前。
是殷季柳的人,对着他们作了个揖,道:“小姐,大公子回来了,老爷请您去前厅用饭了。”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殷袖冬答应,又对殷迟说道:“你饿不饿,我过会儿再给你做......”
殷迟扫了眼等在一边的小斯,笑嘻嘻的催殷袖冬道:“我早同玉启明一道吃了。你也别忙活了,赶紧去吧,爹还在等着呢。”
说完也不等殷袖冬回答,自顾自的就走了。影子拉扯得长长的,衣裳飞舞间是一塘秋风吹残荷。他在天色黑下来之前赶回了自己的院子,摸索着点了灯,倒了杯茶也没管凉不凉就喝了。
殷迟只在房间的桌上点了一盏灯,灯花许久未剪烛光有些暗沉。他在桌边坐了一会儿,也不知是在琢磨东西还是纯发呆,直到第二杯冷茶也全部进了肚子,他才游魂似的起身吹了灯,一头栽进床褥里。
在床上趴了一会儿后,又觉得浑身不得劲儿。总觉得身上一股子酒味混杂着各种胭脂味。事实上他这一天光吃饭了,酒是喝了不少,美人却是一个都没抱上。
殷迟莫名烦躁,坐起来后刚想喊一嗓子叫人抬水,又反应过来一两嗓子估计叫不来人这个事实。他这个殷二公子在偌大的殷府里不过是一个称呼一个符号,阿娘一去世便也跟着被人渐渐遗忘,能记得他的只剩下一个殷袖冬。
殷迟自嘲似的轻轻笑了,何必呢,日日如此,向来如此,烦得过来么。他起来脱了大袖衫重新点起灯。好在殷府一共两个水井,其中一个就在他院子里。
殷迟来回几次将浴桶打了八分满,估摸水差不多了,将手贴在水面上直接加热。所以说内力这东西就是这点好,方便。
殷迟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倒了水,再将衣物都放到袖冬特意准备的竹篓里。天色暗了,时辰却还不晚,殷迟环顾四周终于确定他彻底没事儿干了。于是吹了灯早早钻进了被子里。
原以为怎么也得多滚两圈才能睡着,不料他一闭上眼睛,姗姗来迟的醉意登时便蒙了顶。没一会儿就沉进了梦里。
殷袖冬悄悄的跑到殷迟的院子,发现殷迟早早便睡了。她一时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儿,瞧殷迟睡得熟,轻手轻脚的放下殷迟洗好的衣裳后,便将竹篓里的衣裳的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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