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心升腾起薄薄的汗水,将两只手近乎要拉拢为一双手。殷迟的手背能清晰的感知傅苍寒指腹的薄茧,手指能准确的衡量傅苍寒的指骨大小。他甚至觉得通过相连的一双手,听到了傅苍寒脉搏跳动的声音。殷迟的心收缩了一下,再松开时,流出心脏的血液都是悸动的。
傅苍寒带着凉意的声音响彻包围了殷迟的空间。
“我此生不会取妻。”
殷迟鼻子又是冲上一股子酸气,只是这回和上回不大一样。奈何殷迟这辈子和眼泪这玩意儿没什么缘分,从小到大流的眼泪加一起都没别人一回哭的多,其中还得加上一出生的那一回哭。在殷迟的记忆中眼泪对于他实在是个稀罕玩意儿。
他眨了眨眼睛,抬眸望着傅苍寒,手心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递到傅苍寒温度偏低的手心。他嘴唇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两下,似是想要勾出一个笑,奈何脸不大听话。他只好放弃,收起嬉笑的面具,神色一下子认真起来。
他道:“这句不是方成教你的吧。你自己擅自加的。这辈子都不娶,你说到肯定做到。但是傅苍寒,这是不是说明我运气一个不好就得追着你一辈子啊。你连让我死心的机会都不给我。就拿着诱人的鱼吊着我这只贪吃的猫。看我馋的抓心挠肺,又不能彻底放弃,抬着爪子满地乱窜。你这是为我好,还是害我呢。”
傅苍寒愣了愣,不知道是因为殷迟看透了他生硬背下的话是方成连夜研究了数本话本抄录给他的事,还是殷迟从他的话里拐了个弯找到一个重点抓住,而他并没有想到。
一句抱歉就要从舌尖出来,殷迟用空着的另一只手迅速的捂住了他的嘴。他好似已经看透了他,恶狠狠的道:“闭嘴,不许再道歉了。你又没错,道什么歉。你这句话既然说了,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我记下了,你自己也得时时刻刻记着。
你一辈子不娶妻,我陪你。我跟你耗一辈子。老了你还不给我一个名分,大不了死后么。忿管正史野史,你这辈子也就跟我纠缠不清。傅苍寒的名字边儿上总少不了我殷迟。然后我再追到下辈子去,下辈子总要你应了我,给我个名正言顺的。听清了没?”
傅苍寒略略点头。殷迟仰头眼眸微动,他望着他,缓缓松开了手。殷迟的手自然的垂在身侧,手心不由合拢,有些发烫,似乎还有傅苍寒的温度,带着那不易察觉的柔软,火辣辣的烧到了心口。殷迟耳朵有点发烫,傅苍寒穿过他指缝的手指将这把火烧到了耳尖耳垂最后到脸颊。
他不自在的晃了晃手,道:“这个也是方成教你的?”
傅苍寒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没有应声,只是再次点了点头。
殷迟舔了舔唇侧,眼眸闪了闪点起细碎的光,他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傅苍寒摇了摇头。殷迟笑了,他就知道。他轻笑,缓缓松开了手,道:“下回别再被方成坑了。”
傅苍寒收回手,问道:“何意?”
殷迟撇了撇嘴,果然还是小小的有一点点小小的失落啊。他转身望回走,道:“没什么意思。就是下回哄人记得千万别这么干。天色不早了,你明天一大早就要赶回建康,早点会营帐休息吧。”
傅苍寒跟上他,问道:“这样可有何深意?”
殷迟双手背在身后,停下脚步瞥了他一眼后又偏开目光溜溜达达的往前走,道:“殿下博闻广识,区区怎敢在殿下面前卖弄。倒是今夜殿下的两声称呼分外好听,从不曾闻,不容易啊不容易。”
一听就是这人不可以直接告诉他,偏要他自己去猜去找答案。傅苍寒便也不再问了,只道:“你若愿如此便如此吧,晚朝。”
殷迟的心没出息的停了一拍,有两分欢喜又参杂了两分忧愁。按照现在这个情况,他说不定真的得追着这个人过一辈子。傅苍寒,傅归尘,你上辈子是清心寡欲的神仙投的胎么。情爱相似竟当真是半分不懂得,实打实的不在意。明明就觉得你在意我这个人却偏偏不知情爱为何物。是纵容是关怀,却偏偏不是因为喜欢。他不懂,估摸也没有情这种东西。
殷迟骂自己没毅力,觉得有些许累。又骂自己没动力,被傅苍寒三言两语便给哄了回来。
两人继续延续着无言回到了军营,只是周身氛围与出去时已然不同。傅苍寒回到自己的营帐时方成抱着敬畏与压抑不住的“求知欲”问傅苍寒殷迟如何反应。
傅苍寒没回答,反而问了方成两个问题。他道:“为何定要单称他字?交而握手,又有何意?”
方成尴尬的咳了一声,道:“属下也都是在话本子上瞅见的。这......称呼其字,显得亲近,也只有亲近的人才会单称其字的。至于......咳......殿下若有空闲,不若自己瞧一瞧?”
殿下哟,这他确实是不好意思说啊。毕竟给殿下出这主意的人是他自己。他也是翻翻找找秉着为殿下上刀山下火海的心从话本子里抄录加删减才提炼出的那么一点。如今想想,可能还有点看热闹不怕事儿大恶意思。开天辟地头一回,殿下要哄人了,他不是一个没看住自己的手就来了个大的么。
傅苍寒没再问,点了点头就放方成滚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给小天使们拜年了~~小天使们新年快乐~~吃好喝好天天开心哟~~~
甜甜甜糖糖糖,就问你们糖好吃不~~介只觉得下章还是糖哟~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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