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的楼房少有盖的高的,殷迟刚来时来回转了几圈都没寻到高的突出的客栈,也得寻了一间两层楼视野相较而言较好的住下。这一住便是近三月,每日也没什么事做,人间灵气不足他每夜聚灵打坐,白日里坐在茶楼或是酒楼里伸头在窗外打量。
他也晓得自己这模样颇傻,可这不是耐不住么。若非明文规定修士在凡间不得动用术法,他都想爬到屋顶上坐着了。其实纵然不能用,他也是爬过的,没人指着围观的个中滋味......不提也罢。
这一日,殷迟照旧坐在客栈二楼靠窗的桌上,往外一扫就能清楚的看见外头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这客栈的鱼皮馄饨颇为不错,个头大,形似花朵,鱼肉皮爽滑又有劲道,十分鲜美。殷迟一手勺子一手玉佩,吃一口馄饨看一眼玉佩再瞅瞅外头的行人。
暮无一上楼就见他忙碌至此,不由好笑。他在殷迟的对面坐下,殷迟偏着头瞧外头,手上还准确的捞上来一个馄饨。他略略低头,目光还放在外头。暮无也是十分佩服他的这项本事,吃和找人两相不耽误。
傅苍寒握着剑不动声色的避过挤来挤去碰胳膊碰腿的行人,心中正思量先寻一家客栈住下。突然斜上方传来含糊的声音,“傅苍寒。”
傅苍寒下意识抬头,眼前落下菡萏色的身影。殷迟应景的着了一身白与浅红参半的衣裳,护腕与衣摆处绣了大片荷花,有含苞待放也有婷婷盛开,与面前俊秀温润的公子相映成章。
傅苍寒站在来往行人之中,殷迟落于他面前,似要扬眉而笑,唇角却抿出这个难过的弧度。他一面是喜一面是痛,一时间俊秀的五官都拧巴在了一起,颇为滑稽。
暮无眼睁睁看着那小傻蛋,捞起一个滚烫的馄饨连吹都不带吹一口的张嘴就吞了进去,并且同步扔了勺子跳窗而出喊了一声。他听不清他喊的是啥玩意儿,好像是个名字。不过能让殷迟一眨眼就丢了脑子的,估计也就是他那个心上人了。
暮无手肘搭在桌子上,倾身往外瞧就见殷迟原地蹦跶了两下,直吸冷气。如果不是还记得自己在大街上,估计舌头都要吐出来凉一凉。
傅苍寒看不下去,捏过他的下巴以灵力凝了块冰让他含着。周围的行人路过对着两人投以奇怪的目光。还有对面楼前的两个买胭脂水粉的小贩目睹了殷迟潇洒的跳窗再傻不愣登的蹦跶的全过程。正头靠着头,不时瞅两人一眼继续咧开嘴笑。
暮无:“......喂,你们还要在下头呆过久啊。差不多得了,有事儿上来聊。”
他伸头出窗外没好气的喊了一声。殷迟含着冰也不抽气了,自然的拉过傅苍寒的手腕就往客栈里走。傅苍寒扫了一眼,没吭声。
两人在楼下恰好遇见揣了包莲子的念虚,互相打了个招呼一道上楼。暮无见念虚来了,也不管殷迟犯不犯傻了,直接伸手从念虚怀中拿出那包莲子,拆开油纸包就吃了起来。
殷迟到了桌边才反应过来手上还牵着个人,一面舍不得一面又觉得唐突,不尴不尬的撒了手。傅苍寒依旧没说什么。
四人分别占了一边坐下,殷迟瞅了瞅还剩下大半碗还冒着热气儿的馄饨觉得浪费。可你说吃吧,他舌头还疼着呢,那一口不知轻重的吞下去,估计是烫得不轻。
暮无从油纸包里捏了一颗莲子放进嘴里,瞧见殷迟那惋惜的目光便点了点桌子,道:“别看了,嘴巴上涂不了烫伤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尝尝莲子吧。”
殷迟尝了一颗,问念虚:“念虚师兄,这才初夏,哪里来的新鲜糖莲子?”
店小二上了茶,念虚便斟一一斟满放到各人面前。殷迟与傅苍寒道了声谢,念虚不疾不徐温温和和的回答道:“在寺中采了带来的,去寻店家滚了糖霜。”
殷迟觉得自己就不该问,再一次心塞。
回头看暮无,暮无给了他一个得意的笑,又含了一颗糖莲子。整个人都写了一个大字——甜。殷迟眉头跳了跳。
“得了,说正事吧。这位,傅道友,你可是来的最晚的一个。另外一队五个人可全都齐全了。”暮无见这几个除了殷迟没一个对这种孩子吃的小零嘴感兴趣便收了起来。糖莲子,上一回吃到还是在几百年前。时隔百年再尝,从前只觉得甜,听人说入口甜收口苦,都当他们是骗人的。这会儿长大了才尝出来,确实苦着了舌根。
傅苍寒抿了口茶水,道了声抱歉。
暮无摆摆手。殷迟凑过去问他:“那块木牌你可看了?”
傅苍寒回道:“未曾。”
“傅师兄你还真是不将芥子中的宝物放在心上。”袖夏打扮了一身凡间女子着着广袖长裙,她提着裙子走上来,将暮无赶到了念虚的边上。
她无比自然的坐下来,笑起来娇俏的像是开遍满山的花。
“我起晚了。现在我们五个人都到齐了,开始想想这么抢到钥匙吧。”她双手接过念虚斟的茶,甜甜的笑了一声:“多谢念虚师兄。”
“师妹客气。”念虚道。
便是迟钝如傅苍寒也觉此间氛围似有不同。他下意识的忘向殷迟,殷迟飞快的瞥了他一眼,说道:“袖夏师妹言道互称师兄妹亲切些,也不会引人注目。”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门派里会有男有女还有和尚。不过估摸是她在梦境之中也看透了两分,对于暮无与念虚虽有疑虑但行为处处都开始避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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