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怀里这个,他哪里能同他动手。他只得组织着言语道:“你醉了,且在屋中等我便是。我片刻便回。”
殷迟撇撇嘴,要挣开傅苍寒的桎梏。傅苍寒迟疑的放了手,殷迟还是冲他腰间的那块去了。傅苍寒连忙要拦,却闻他碎碎自语:“疼不疼啊,嗯,腰那么硬。我给你揉了揉,呼呼就不疼了。叫你不要我,该。”
喝醉了戏更多了。傅苍寒浑身不自在,偏了偏头,躲过殷迟温热的呼过耳尖的呼吸。他想了想,还是抱起了他。
殷迟脚下一空,惊得瞪大了眼,反射性的抱住傅苍寒的脖子。傅苍寒重新将他抱回床上,双手从殷迟的后背膝弯抽回来。殷迟瞪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双手牢牢的扣在傅苍寒的脖子上,死活不撒手。
傅苍寒无奈扣住他的手腕往下扯,道:“放开。”
殷迟手脚并用,双脚灵活的缠上傅苍寒的腰,他梗着脖子,十分硬气:“我不!”
傅苍寒觉得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冷声道:“莫闹。”
殷迟被他喝得一愣,下意识的松了手。明明傅苍寒的语气一向都是这样,冷漠没有情绪,可只要其中又一丝一毫不同殷迟总是容易听出来。可偏偏这个的声音起伏或高或低,总共就只有几个度,却要表达无数的情绪。
他嘴角一抽,突然收回了目光,也不看傅苍寒了,人卷着棉被咕噜噜一滚就滚成了一个春卷。傅苍寒直起腰,望着一声不吭的“春卷”,又说错话了的想法在脑海中飘荡。他不自在的伸手碰了碰棉被,殷迟没动弹。
傅苍寒就这样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出了门。殷迟窝在被子里,眼前是黑洞洞的黑暗,有些闷。他眨了眨眼见,觉得委屈得不行,师父吼他,师父生气了,师父不要他了。
傅苍寒一手端着解酒茶一手推开门,却见殷迟坐在桌边。殷迟一见他进来立马端着茶“噗通”一声,跪下了。
傅苍寒眉峰蹙眉,殷迟双手举过头顶,舌头还打结呢,说话倒还清楚:“师父,我错,错了。”
傅苍寒觉得他醉得不轻,收回这个喝醉后乖巧的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同醉鬼说话,单手要扶他起来,殷迟也不肯。
“请,请喝茶。师父喝了弟子的茶,就算,算是原谅弟子了。弟子以后,以后都不敢了。”
傅苍寒见殷迟一本正经的举着个空茶盏难得觉得好笑。这人是将他当成了他师尊了,只是这便宜他却不好占。
只是他也明白过来,同醉鬼是没有道理好讲的,只好绞尽脑汁顺着道:“你何处错了?既没错,便不必告罪。”
谁料殷迟猛的扔了茶盏,一把搂住他的腿,动作行云流水,一副没少练习的模样。
“从前师父从不同阿迟置,置气。现在师父不理阿迟了,一,一定是阿迟的错。只要师父气,气恼,不管如何定,定是阿迟的错。”
傅苍寒被这一抱,抱成了块石头蛋蛋,僵着动弹都不能了。
殷迟的声音还源源不断的传进他的耳朵,也不晓得是酒醒了些还是话说多了说的顺溜了。听来竟也不结巴了,“阿迟打小就不让您省心,您从来就没多说阿迟一句。莫说打骂,多哼一声都是没有的。您待阿迟这般好,阿迟却恃宠而骄,还瞒着您打趣儿。您生气是应该的。阿迟以后,以后都不敢再犯了。阿迟没规没矩,还多次冒犯您。阿迟,阿迟再刚刚都已经反省了。真的。”
他搂着傅苍寒的腿,眨着眼睛,眼眶都红了一圈。
在傅苍寒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他闭上眼睛仰起脸来,面目在烛光与阴影画下半抹深情半抹茫茫然。“我总想要待你好,要很好很好。可你什么都不需要。我......”
他眼睫颤动,半眯起眼,望着傅苍寒雪白的衣袂,轻轻道:“好不容易你也会有喜怒哀乐了,我也可以对你好了。怎么,我想要将这红尘的热闹带给你,却惹了你烦恼。大概是以前你不会恼,所以才不恼我。如今,你也是会有喜欢的东西与讨厌的东西的。”
怎么醉得稀里糊涂的人,逻辑还能清醒呢?他醉了,却又更加清醒。那些参悟不透的反而懂得了。只是那些谨记要闭口不言的,反而颠三倒四的一股脑吐了出去。
傅苍寒略略弯下腰,捏住殷迟的下巴,问道:“如今?从前?殷迟,我并非你师父。”
殷迟呆呆的盯着傅苍寒突然放大的脸,眼眸微微颤了颤,望了半晌才喃喃了一声:“归尘。”
傅苍寒以为他终于略清醒了,道:“你言语之中似是混杂了,我听的不甚明白。”
“我也不明白。”殷迟恍惚了一瞬,伸手似是想要摸摸傅苍寒的脸,却又不大敢。他指尖刚碰到傅苍寒的脸侧便飞快的收了回来,傅苍寒心中怪异,没有动。
“我,我大概是想说,我晓得你恼了,想哄你呢......”他顿了顿,又摇头道,“不对。是我做错了是说错了话,要向你赔罪。其实,其实我也气恼呢。你怎么能不理会我呢。你让我等你,我等了这么多年,找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要让我等呢。凡间人说一寸相思一寸灰,我想了你这么多年,你却什么都不知道。可不是相思寸寸都化了烟灰。便是我心大,会笑会闹,那,也是不欢喜的呀。你,你怎么能这样呢。”
傅苍寒指尖略略一紧,脑海中闪过梦中记忆的碎片。这人同他说“喜欢”同他说“遇见他,此生幸甚”,还同他说“万般为他皆是值得”。他记得他后背上的伤疤,那是为了他留下的。他记得雨中归来憔悴模样,其中算不清多少是为了现今这个口中的“一寸相思一寸灰”。可他不晓得,原来他心中爱恋之人是他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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