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各族都有自己的心血誓,大多都是心照不宣,没有人会与心上人提及。有些是瞻前顾后,情爱不足。有些是足够心甘,却怕拖累了对方。只有极少数的愿意生死相随永不离弃。
魔旦日,举族同庆之时。暮无与念虚的婚礼定在这一日。整个无间海都热闹了起来,大红的纱将大街小巷通通遮盖,装扮出喜气洋洋的景象。
大典在无间海十七层魔族大殿举行。大殿约三丈高,高高的穹顶上依照着天上星辰镶嵌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海深玉。十八根玄色魔柱依次排列,分别代表了无间十八层海。每一根魔柱上都缠绕着暗红色的魔纹,乍一看像是浮雕,但仔细一看便能发现每一根魔柱上的魔纹皆是不同的,且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游动变换着。
这一日,魔君走下了他的王座,高高的座椅上只能是空荡的。此时此刻,不该有人站在比暮无更高的地方。
魔族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长老朝臣还有……魔族帝位之下第一人——魔相薛刃。三界唯有三把由兵器入修途的仙器。无名仙尊无名剑,晚筠魔君离魂锁,最后一把便是远古战场中由血怨煞气千万年凝聚成灵智的血刀,魔相薛刃。
一排排座椅摆在大殿的两侧,薛刃便坐在左手第一位,大长老坐在右手第一位。殷黎挥手让魔奴加了一把椅子,他坐在了薛刃的身边。
薛刃撩了撩眼皮,面容虽俊郎却透出一股子阴惨惨的气息,特别是他勾唇一笑的时候浑身上下的煞气扎得人看他一眼都觉得眼睛疼,吓人。“陛下,臣惶恐。”
“孤才是惶恐。薛相将布置大殿的差事抢了去,连孤都不能插手,这便罢了。师尊的合籍大殿居然没有孤的位子,师尊在上,谁敢高于师尊。他老人家不过是不在了一段日子薛相便野了心了不成!”殷黎冷笑一声,语气虽重,声音却极轻。
大殿之外喜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薛刃沉了脸。朝堂之上他们二人分庭抗礼,实力上也是相去不远,可殷黎是魔尊之徒,凭这一点他便要处处低头。他一直是不服气的,凭什么是殷黎成了魔尊的弟子。他薛刃一心忠于魔尊,赤诚敬仰之心并不比殷黎少,天赋修为也不比殷黎低。可魔尊就是收了殷黎,殷黎就是魔君而他薛刃只是魔相。
可哪怕如此,他也要魔尊看清楚他薛刃不比殷黎差。“陛下言重了。魔尊在自然无人在他之上,可他老人家还没有回来呢。”
天地自然形成的灵物总是有着超乎常人想象的直觉。这些年对于傅苍寒纵容有余却无恭敬便是铁证,他从来不认为傅苍寒就是魔尊,同样他第一眼看到暮无就直觉那不是魔尊。而今日便是他验证的手段。
殷黎深深的望了薛刃一眼。薛刃忠心识得大局,当年师尊离开也是他费尽心力助他稳住大局。这些年他们之间虽有意见不和争执之处,但多数都能互相退步解决。他了解薛刃,薛刃的底线就是一切以魔尊的利益为先,所以之前他帮他,也所以今日他们注定为敌。
“薛相,你太自负了。傅苍寒先天魔体,你说他非是师尊。好,孤信你。可如今暮无得孤亲自认证就是师尊,你不得不信。傅苍寒与暮无之间一定有一个是师尊。”
“哦,如此。那么臣要向陛下请一罪。”薛刃垂下眼,端起茶喝了一口。
暮无与念虚穿着一身隆重的玄色婚服前呼后拥的走进了大殿,在座的所有魔族齐齐起身弯腰恭迎。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殷黎也同样拱手弯腰,嘴唇微动:“什么?”
他的神色有些紧张,紧张一向无法无天的薛刃做了什么。薛刃但笑,却不再语。殷黎眼神一寒:“薛刃!不管你要做什么,今天的婚礼都必须安安稳稳的进行,皆大欢喜的收场!”
暮无神色淡淡的,他已经提前知道了结局,所以他平静的近乎冷漠。他抬手示意众魔起身。
薛刃收手,坐回位子上: “做不到!”
殷黎还想再说什么,暮无与念虚却已经在司仪的引导下朝前走来,殷黎只好闭嘴。他警告般看了薛刃一眼,薛刃视而不见。这把魔刀真是万年如一日的直肠子。
殷迟想过无数种进入无间海的可能,唯一没想到的就是居然是魔族的头子要和他里应外合。他一言难尽的跟着魔君近卫偷偷摸摸的到了传言是魔族大殿的地下层,一路上畅通无阻。偶尔一偏头就是红通通一片。
“就是这里了。陛下口谕还望仙君谨记。”近卫板着一张脸,语气生硬。
殷迟挑了挑眉:“不记得了。不如你再复述一遍?”
近卫脸更黑了,但不论他看这个修士有多不爽都必须保证自己的任务完成的完美,不能让这个修士坏了魔君陛下的计划。他张了张口:“……陛下说……”
“哦,我好像又想起来了。”殷迟抛了抛手上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石头,“行了,我自己进去。”
说着也不管后头被耍了的近卫是否是气炸了,抬手推开了厚重的大门。殷迟一进去就被大雪扑了一脸,他习以为常的一手挡住脸一手抹了雪。照着殷黎的意思往前走了几步果然便看见了傅苍寒的身影。
殷迟的脚缓慢却又不得他挣扎的陷入不知堆积了多少厚的雪里。刺骨的寒意一点一点渗透进他的皮肉里。这雪古怪,竟然连仙体都无发抵御。
殷迟尽量加快脚步,他见傅苍寒端坐在冰石上纹丝不动不由喊了一声:“苍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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