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写的?”萧染问。
白束点头。
“怎的想起来抄这个?”
只见白束温顺垂眸:“平日里闲着也是无聊,抄点佛经为皇上祈福。”
萧染笑着点头:“倒是写得一手好字,难得你有这份心,御宴上的人朕都赏了,你想要点什么赏赐?”
“读书写字都是宁将军教的,我本不敢奢要什么恩赐,”话头一转,“但皇上要赏,我便借宁将军个人情,问皇上要一方砚台罢。”
“恩,宁琅把你教的倒好,没有之前那些戾气了,看来朕今晚赏他一套银甲倒是赏的少了,”略一微笑:“告诉朕,怎的想要砚台了?”
白束垂眸拱手:“当初母妃那方歙砚被我砸了,如今想来很是后悔,想再问皇上讨一方,来日抄经也能顺手些。”
“好好,”萧染把白束拉过来,对秦让道:“把朕御书房里那套徽州进贡的文房四宝赏给小束,再把那套百鸟朝凤的屏风搬过来,”低头看着白束:“你这房里也太素了,插几颗海棠果都算得上一景了。”
白束低头:“谢皇上。”
“来,坐,”萧染抱着人在腿上坐下,白束愣了愣,还是跟着坐下来,只听萧染接着道:“你母妃以前也爱摆弄这些字画,不过她尤爱东晋王羲之的行楷,朕给她寻了大半个楚国,寻回来了也不舍得挂,就照着描摹,你房里这些都是婵儿之前写的,”叹一口气:“她出嫁前却把那些字画又还给了朕,她还是怪朕啊。”
看着白束:“伯颜律待她可好?”
白束咬了咬唇,轻声道:“苍狼族人一生只结一个可敦,取意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萧染默念:“朕终是给不了她。”
白束身子猛地一僵。
“你可知你母妃闺名?”
没待白束作答又接着道:“萧婵,便是千里共婵娟那个婵,朕如今想同她千里共婵娟却也成了痴念。”
“皇上……”白束只觉后背冰凉一片,指尖竟止不住颤抖起来。
“她不是朕的亲妹妹,而是十六皇叔的孩子。”萧染只道:“当年十六皇叔早逝,皇嫂伤心过度,不出数月也跟着去了,婵儿送进宫时不过五岁,柳叶眉芙蓉面,由父皇牵着站在御花园里,比那牡丹芍药尚不逊色。”
“幼时便喜欢缠在朕身后皇兄皇兄的叫着,朕那么多妹妹,却唯独对她没脾气,那双眼睛一瞪朕便拿她没办法了。”
只觉眼前这人与那旧日容颜重合一处,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倔强。
忽的抬手抚上白束脸颊,指尖柔情,眼神眷恋。
“皇上!”白束腾地站起。
第15章 同床共枕
下一刻只见白束伏首跪地:“白束今日身体不适,怕惊扰了圣驾,皇上请回吧。”
萧染只觉手上余温尚存,柔嫩滑腻的触感,尚未来的及回味便被打消散了。
指尖僵硬回缩,眯眼打量着伏在地上的人。
白束慢慢觉得针扎般的刺痛沿着膝盖爬上来,背脊僵硬,咬牙撑了一会儿,身子不受控的颤抖起来。
萧染终是在白束撑不住之前起身走了。
白束脱力一般瘫坐地上,不知过了多久,觉得肩上一暖,只见瑛姑拿了件薄衫过来给他覆在了肩头。
“瑛姑,”白束试着站起来,只觉膝间一酸又差点跌坐下去。
瑛姑急忙上前扶着,眼里满是关切神色。
“我没事,”白束借着瑛姑站起来,在之前萧染坐过的椅子上坐定,看着那串海棠果出神。
过了不知多久,白束忽然道:“瑛姑,我教你写字罢?”
瑛姑一愣。
“我们得出去,不能困在这里一辈子,”房里点了灯院里只觉更加黑暗,只听白束缓缓道:“我教你写字,外面的事我需要你帮忙,你可以写字告诉我,我们一起出去。”
瑛姑凝眉看着白束,终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及至亥时夜宴方才散场,宁琅出宫前又到澍兰苑探了一头。
只见白束坐在窗前,对着夜幕发呆,他都走到近前了白束还没反应,只能在肩头轻拍一下。
白束立即弹跳而起,椅子登时倒地。
看清来人白束一双眼里惊恐的神色才慢慢平息下去,轻声道:“师父怎的又过来了?御宴散了?”
这才注意到远处弦乐早已停了。
“怎么了?”宁琅皱眉问,“皇上来过了?”
白束收了眼底的瑟缩,呆坐在椅子上:“师父怎么知道?”
“皇上一早离席我便觉着不对,不放心你遂过来看看。”
“师父……”白束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只能轻轻抱着宁琅腰身,埋头在宁琅身上。
不只是因为宁琅身上的冷香,还是宁琅本身,白束只觉顿时心安,慢慢把心头的余悸也抚平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漫过头顶的悲伤。
宁琅今日穿的是件薄缎单衣,过了一会便觉腰间点点冰凉,也无从安慰,只能静静顺着白束后背,等人哭够了再询问。
白束大概哭了有半柱香的时辰才止了泪,从宁琅身上抬起头了,带着鼻音不好意思道:“平白给师父弄脏了一身衣服。”
“不妨事。”宁琅蹲下神来直视白束:“哭够了?”
“嗯。”白束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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