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街头站定,看向占地最广,高度最高的那一栋楼,虽然距离远但仍可听到丝竹管弦的轻柔声音。
这里才是一切事情的开始。
半年前,在星辰大阵关闭之后几天的夜里,突然有人给他们发了一张字条,写着“火离街,高才客栈,地字甲号房”。
他们半信半疑的过去一看,床上安静躺着的竟正是晋千帆。
之后晋千帆足足半个月才醒来,而眼睛已经变成了红色。
曾经爱晒阳光,要拥抱太阳的少年却成了最惧怕阳光的那个人。
除了眼睛的变化,更大的是心里的变化。
他变的冷漠,不再爱笑,甚至他居住的屋子也被他冻上厚厚的寒冰。
他变的怯懦,他望着山顶回家的路,却一次一次的扭头离开。
除了星辰谷的遭遇,对他打击更大的是那个在他心里宛若明月的男子。
爱的越深,痛苦也就越大。
明明那个人就在相邻的山上,可他连去偷偷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若不是遍寻神医,都无法推翻的死亡,恐怕他还会一直一直的躲起来,直到那个人将自己忘却。
可是,如果连那个人都把他忘了,他在这世上,还有什么存在的理由吗?
以小雯,阿龙他们两人的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到与逐月楼对面的小胡同里,遮住晋千帆眼睛的大黑斗篷。
在晋千帆这边看来,逐月楼三楼的窗户大开着,窗户前年轻人负手而立,遥望着远方的面容上是从未见过的落寞的忧伤。
晋千帆从未看过君承如此脆弱的表情,好像易破灭的水泡,一触就碎了。
他在悲伤什么呢?
晋千帆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阳光直直的照进眼睛里,眼睛仿若被融化成一滩血水,他却好似没事般的无动于衷。
疼的不是眼睛,是心。
他恨如此狼狈,如此无能的自己。
晋千帆戴好斗篷,将阳光和温情一并隔绝在外,看到往这边走过来的两个人,快步的走进了胡同深处。
小雯阿龙全力跑去,却是空无一人的死胡同。
“我们要再去哪?”阿龙问道。
小雯抬头看向三楼,那里的窗户已经关上了,摇摇头道,“不知道”。
那天之后,晋千帆就彻底的消失了。
盛堂和康家欣收到阿龙的传信,也从其他的地方赶来会合。
王元酒馆里,加上王元,五个人围在一起商量。
阿龙郁闷道,“千帆大哥真不愧是生门第一高手,躲藏起来,谁也找不着。”
王元叹气,“他这个样子,就跟他小时候时一样,一声不吭的就走掉了,留我们在这儿担心的要死要活。”
一声不吭的离开雪山,让厉孤舟找了大半年,使那样冷心冷情的人第一次急的满头汗。
一身不吭的离开狼蛛海,让方诸水、贺擎天、聂晓风、凤泣梧他们四个差点死掉。
王元想起往事,大力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喊道,“为什么他总是什么也不说的悄悄走掉!他不知道我们会担心吗!七八岁的时候不懂事,现在都二十多了,怎么还不懂事!”
“懂事?没人教过他啊!”小雯淡淡道。
盛堂看着茶杯里飘着两片茶叶的清澈的水,轻声道,“初见他,就觉的他不合群,他的笑容很灿烂,可我们睡熟的时候,他会一个人躺在屋顶上喝酒赏月,寂寞的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人。他意气风发的表面下是一颗脆弱的,感觉到一点难过就会躲起来的心。”
康家欣想了想道,“被冰锁住的火,现在火熄了。”
王元看着这四个年轻人,慢慢的坐了下来,眼睛里有着隐约的泪花,“小混蛋!一群小混蛋!”
有客人来买酒,手里还抱着一袋糖,王元去招呼他,问道“从来不知道你还喜欢吃甜的?”
客人给了王元抓了一把放桌上,道“逸王府发的喜糖,不要白不要,给孩子吧!”
王元道,“谢谢了!不知道逸王府办什么喜事呢?”
客人道,“娶王妃,娶的是柯将军的独生女儿,你这地太偏了,连这事都不知道,我去看了,那阵仗大着呢!”
王元哼道,“他柯降之算什么将军!”
客人道,“也是,现在哪还有什么将军啊!”
酒打好了,客人提着酒葫芦,说,“那我就先走了!”
王元客气的挥了挥手道,“慢走啊!”
王元把糖拿到四个年轻人桌上,道,“吃糖不?王府的糖一般可吃不到!”
阿龙叹了口气,剥了一颗扔进嘴里,鼓着腮帮子闷闷不乐道,“我们就只能在这儿等着吗?”
王元也有些闷闷不乐,“不然嘞!话说他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小雯道,“不知道,他什么也不说。”
月光朦胧,如遮了一张轻柔的纱。
逐云意送走了所有的客人,才踏进内院……那里有他的新房。
挥退了所有的小厮,他一个人走在挂满了红绸子的小路上,明明是鲜艳的颜色,却总有些萧条。
他叹了口气,停了下来,如果可以,真的不想再往前走了。
其实柯嫣真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儿,温柔漂亮,大方得体,尤其还是柯降之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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