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云晔抚上元百川的脸颊,是从未有过的轻柔,他笑着说“你自由了。”
手指无力垂下。
元百川瞪大了眼睛,用力的抱住他,先是小声地发声继而用力的呐喊,“不……我不要!云晔,我不要!”
逐云晔虚弱却发自内心的笑了笑,“你终于讲话了,你终于肯叫我名字了,就是死,也甘心了。”
嘴角微微上扬,眉毛微微下弯,连眼睛都可以看出笑意,可是,他的眼睛却是闭着的。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元百川痛苦的大哭着,他来来回回就只是重复着一句话,“不要”就像疯癫了般。
逐云晔的手下对着逐云晔齐齐跪下,面上一派沉痛,不一会儿又齐齐站起,面上已是凛冽的不顾一切的战意。
刀剑声充斥了这片土地。
元百川握住逐云晔的剑,加入战斗。
他抱起逐云晔,借着手下的拖延,飞奔到太医院,一脚踹开太医院的大门。
元百川说不出话,但太医一看怀里的是太子,立刻全员出动,止血的止血,包扎的包扎,那箭力道不深,没有伤到要害。
感受着逐云晔鼻尖微弱的呼吸,元百川猛地眼前一黑。
耳边重甲的声音渐渐清晰,元百川握紧了手里的剑冲了出去。
保护他,是我的责任。
逐云晔的手下拼命的守在外面,献血淋漓也不让人再近一步。
元百川多日未进食,身体本就虚弱,苍白的脸色就像一张灰白的纸。身上的口子已多的数不清,但他也不会让人再近一步的。
穿黑衣的人一个个倒下,元百川今天也是黑衣。
他撑着剑站起,站在太医院的大门处,眼神疲惫看不出神采,却让对视的人们齐齐怔了一下,那里有一句话,说的是“别想进去”。
但他是迟早会倒下的,他们是迟早会进去的。
他的双腿无力的发抖,他整个身体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现在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可还是在坚持的站起。
终于,他再站不起来,成了砧板上待死的鱼。
“住手!”千钧一发之际,助他的是皇上身边的鸦将军。
楚乌朗声道,“皇上有旨,召见太子。”
皇后道,“楚将军,你应该知道假传圣旨是什么样的罪吧!”
楚乌恭敬的向皇后行了一礼道,“皇后娘娘,楚乌只是传达皇上的旨意而已”。
“哼!”
楚乌往前摆了摆手,两人上前扶起元百川,又两人进屋将逐云晔抬出来。
皇后痛惜道,“太子逼宫造反,若不是本宫,这天就变了。”
楚乌又行了一礼,带人离去,往皇帝的寝宫而去。
注视着他们的身影,皇后往后摆了摆手,立刻钻出来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太监,皇后铁青着脸色低声问道“皇上怎么会醒?”
“这……奴才立刻就去打探!”然后小太监立刻一溜烟的跟了上去。
元百川松了一口气,整个身体都瘫软下来,紧绷的精神也慢慢模糊,如果是皇上出面,那逐云晔应该就没事了吧?
再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简单的装潢,熟悉的摆设,鼻尖萦绕着清新的空气。
仿佛一切如初,他还是无忧无虑的模样。
自十六岁跟着太子去了西北,他就再没见过蓝星,这位他名义上的父亲。
他跟着蓝星生活了八年,这八年他过的平淡如水,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家庭的普通的父子。
蓝星给了他平淡却深厚的疼爱。
但他始终无法忘怀自己是孤儿的事实,他对老谷主和蓝星身怀感激,却不敢再往前再跨一步。
所以太子要他当随身侍卫的时候,他痛快的答应了。
记的,行队回西北的那一天,蓝星去送他,也是这种温柔的包容的眼神看着他。
元百川已泪流满面,扑通一下的跪倒在地。
蓝星把他扶起,擦干脸颊的泪水,没有说话,只是伸长胳膊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头顶。
他八岁时,蓝星就爱拍他的头顶,别人的父亲是牵手,他则是担心“这样胳膊很累吧!”而让他随便抓一个地方。
元百川不由轻笑,那时,他死死的抓着蓝星的裤子,而蓝星则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裤腰带。
笑后则是更为深沉的落寞。
泪水模糊了视线,浸湿了衣领,巨大的委屈涌上心头,而肆意的挥洒在他父亲的怀抱里。
元百川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他夜闯皇宫是事实,很多人都有看到,没办法遮掩,已经被关进了天牢。”蓝星拍着元百川的肩膀道,“去看看他吧!”
元百川一愣,微垂下头,僵硬着点了点头。
对于别人来说那短暂的几乎看不清的一瞬间,却仿佛巨大的梦魇,以致于在梦里也无法控制的一片片的回映。
他推开自己,冰冷的箭头穿过他的身体从另一侧破出。
走着走着,却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太子府,太子入狱,太子府早是空空荡荡。他推开大门走进去,满地狼藉,从极盛到极衰也不过一日而已。
上学那会儿,就被太子欺负,势力的同学常常为了讨好,把他一个棍子打晕装进麻袋给送进太子府来。
人之常情,他那会儿就讨厌逐云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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