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侧头,对上了孔阙似打量似嫌弃似敌意,还隐隐带着点同病相怜之感的眼神。
卡沙:“?”
他眨眨眼,然后脸再一次涨红。
糟、糟糕,他刚刚好像当着前偶像的面“出轨”了现偶像,而且现偶像和前偶像还是认识的!最最重要的是,前偶像特别古板,最讨厌粉丝动不动喊人老公!
啊啊啊!他简直是粉圈之耻!没脸见人了!
卡沙彻底低下了头,连画都不敢看了,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孔阙见卡沙低头认输(?),大发慈悲地收回视线,看向身边埋头画画的帝初。
刚刚……他不自觉就把自己代入到了卡沙的角色。
如果是他对帝初说出那样一番“戏言”,帝初是不是也会像刚刚那样,特别郑重认真,完全不留余地的拒绝他?
会的吧,帝初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想和他撇开关系的想法就差直接挂在脸上了。如果不是那次帝初在擂台战上受伤,他趁机过去照顾了一下,让帝初欠了他一个人情,两人也不会成为朋友。
而且帝初真的太小了。
他看着帝初的侧脸,视线滑过他带着少年朝气的眉眼和柔和没有棱角的脸颊线条,握紧了面前的茶杯。
这是一张还没彻底长开的脸,现在的精致如画,等长开之后,还不知会如何的风华无双。而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已经是旁人眼中的大叔老头子了?
古人类比新人类老得快得多,别看他现在依然是年轻的模样,但等再过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他和帝初外貌上的差异只会越拉越大,最后帝初依然是正年轻的模样,他却已经垂垂老矣。
在这一刻,他突然就理解了曾经古人类闹着要和新人类割裂时,怒吼的那些不公平。
确实不公平,古人类和新人类似乎天生就属于两个世界,中间有一条跨不过的鸿沟。
“画好了。”
少年清亮的声音响在耳边,打断了他飞远的思绪。
他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盯着帝初看了很久,久到任何人一注意到就会起疑的程度。
他不自在地低咳一声,想去看看其他人的反应,说几句话补救一下,结果视线扫过去,却发现大家根本没心思去观察他,视线的落点全在帝初手里的电子本上,确切一点说,是在电子本上的画上。
胳膊被撞了一下,他低头,看到了被帝初推到眼皮子底下的电子本。
其他人的视线也跟着转了过去。
“电子笔刷太死板,落笔力度和墨水浓淡都很不好把握,这幅画画得不好,等我回去弄套笔墨纸砚,再给你画幅新的。”帝初解释,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太久不画画,他的手已经生了,这副画如果不是因为提前说了是要画给孔阙的,他根本不会送出去。
一直看着他画画的其他人闻言表情扭曲——这都是画的不好?那如果认真地画,出来的成果该有多惊艳?
孔阙也已经看清了电子本上的成品,眼中透出惊艳。
还是那远山林海,美人于树下回眸的构图,但在细化了光影明暗之后,整个画面的层次感立刻上了好几个台阶。朦胧的山影笼罩住半个天空,又被近处的树枝割裂,山林树海就在这割裂的空间里在风间扬起阵阵波涛,美人侧头淡淡扫来,似踩过岁月投来的一道天光,一静一动,渲染出一种永恒隽永的味道。
整幅画大部分由深深浅浅的墨色构成,只在人物眼眸和飘飞的发带上点上了一点颜色,于是画瞬间活了过来,仿佛美人要慢慢给自己染上色彩,从画中的永恒岁月里走出来。
画中明明是自己的脸,孔阙看着却觉得无比陌生。
他的手指摸上去,喉咙隐隐干涩:“帝初,这就是……你眼中的我?”
“我曾经眼中的你。”帝初伸手拿过电子本,新建了一个画布,换了笔刷,几笔描摹,一双温柔中透着呆愣的眼眸跃然纸上,“这是我现在眼中的你。”
他停笔,翘了翘嘴角,“很可爱,我喜欢这个你。”
其他人刚从画里回神,就又陷入了这双眼眸里,短暂怔愣后,齐刷刷瞪大眼,看看这双眼睛,又看看侧头垂目的孔阙,再看看微笑的帝初,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去看什么好,或者该先感叹哪一个好。
原来孔先生的眼睛里可以露出这样醉人的情绪……原来帝初眼中的孔先生是这样的……原来……原来帝初笑起来这么好看……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孔阙垂目看着帝初含笑的模样,心跳在短暂放缓后,噗通噗通地疯狂快跳起来。
他真切地意识到,他完了。
什么古人类和新人类的差异,什么变态不变态,什么魔鬼不魔鬼,他都管不了了,他想让眼前这个人一直对自己笑,他想让这个人眼里有自己,他想余生都和这个人绑在一起。
“帝初。”他哑声开口。
帝初又在那双眼睛上加了几笔,随口应道:“嗯?”
“我病了。”他开口,指尖用力握紧。
心里多了一个人,生了心病。
……
两个小时后,一行人来到考察队驻扎的营地,和大部队汇合。
营地很大,在X区三号变异区的西南角,由当地猎人公会和政府部门一起清扫搭建,设施齐全,安保严密,三辆主考察车和五辆辅助车停在最中心处,被军队和猎人分会成员的帐篷重重包围,研究员们会集体住在车里,接受所有人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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