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明了的一切忽然像是蒙上了一层层重叠在一起的轻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温行?温行!”斐清又喊了好几次温行,才终于将他的心绪喊回来。
“啊抱歉,走神了。”温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就算斐清再大条,也都察觉到了不对,“你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感觉你经常不在状态。还是太子对你的冷淡影响到了你?”
温行没办法跟斐清细说,只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没事的。只是最近总被噩梦烦扰,也许是因为睡不够吧。”
“怎么好端端的做起噩梦来了?”斐清的担忧不减,“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吗?”
温行还是摇摇头什么都不说,斐清拿他没辙,只好嘱咐道:“实在有什么烦心的,你也不要总是一个人憋着,找我或者云念说说都是可以的。你现在才多大呀?别老像一个小老头那样。”
被比喻成小老头的温行无奈一笑,只是重生这种事情是在过于荒唐,就算他想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不过斐清的好意他还是心领的,轻轻地道了一声谢。
斐清干脆一把搂住了温行的肩膀,豪爽地说:“咱俩谁跟谁啊?道什么谢嘛。如果真心感谢我,就偷偷带我观摩一次你父亲或者你兄长晨练呗?”
要论斐清最崇拜的人,那可就是温氏的大小两位将军了,要能有幸得他们一两句提点,斐清估计做梦都能笑出来。但无奈他实在怂得不行,每次温行带他回府后还没等到他父亲兄长,斐清就忐忑地告辞了。
所以温行对于他的这个请求表示很不屑,说:“我倒是想带你去观摩呀,可是临到阵前就退缩的家伙是谁来着?”
斐清尴尬地轻咳一声,打了个哈哈就立马转了话题。
温行也不点破,听着他心虚地叨叨,再一次神飞天外。
他望着远处如洗的碧空,终于还是真正释怀了入宫这件事情——前世的死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要想有那么一点思绪,或许还是得入宫再受那么一遭。
只不过这颇多的变故或许会让原本的轨迹偏向一条不归路。
第五章
温行刚回府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平日里神龙不见尾的长兄温余。
“兄长。”温行温顺地低唤了一声。
温余轻点头,刚回来的他还没有卸下铁甲,几年的沙场历练使他自带一股子威压,就算温行在前世为了护住太子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依旧不敢直视他的这一位长兄。
“最近怎么样?”
温余的性子是家中最冷淡的一个,平时也不苟言笑。哪怕是这样一句平常的关心问话,听起来都像是在审问俘虏。
温行虽与这位大他十岁的兄长没什么交流,还是习惯他的这种说话方式,浅笑着回答:“一切安好,多谢兄长关心。”
温余“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微暖的春风吹起了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温行伸手拨弄了一下左手的手链,小心翼翼地说道:“兄长若没事,我就先告辞了?”
温余还是点点头。
温行像是如蒙大赦,礼貌性地笑了笑便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就在这时,温余忽然叫住了他。
温行顿住,抬头问:“兄长还有什么吩咐吗?”
温余避开了他的视线,丢下一句:“在宫里受委屈了的话,可以来找我。”
说完以后他走得比温行还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又传来什么战报呢。
温行眨了眨眼,好半天才缓神过来。
前世的这个时候他很少能碰到温余,没想到他一个铁铮铮的男子汉性子那么别扭,莫名地有些可爱。
温行忍不住轻笑出声,可是一想到他在十多年后的一场战役中战死,眸间的光亮黯淡了些许。
温余的死不像云念那般容易逆转。那一场战役是安隆帝特地点明要温余领兵去打的。他若是想改变兄长的结局,就必须得在那之前达到能在安隆帝面前拥有话语权的地步。
这愈发坚定了他的决心。
既然前世真心辅佐的谢衣已经难以再信任了,那么今生便将自己的真心放在家人身上吧。
温行轻吐一口气,缓缓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二公子您回来啦!”
本来坐在院子石桌前的云念一见到温行就要站起来。
温行一边摆摆手示意他继续,一边走过去问:“昨日教你的都记得了么?”
说着温行就看了眼云念方才一直在练习的字,虽然歪歪斜斜,但比他当初初写时好了不要太多。
云念却还是不太好意思,抿嘴一笑,道:“云念天资愚钝,还望公子莫怪。”
温行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回答:“哪里愚笨了?这不挺不错的嘛。也许努力一下你真的有可能去参加科举。”
忽然被“科举”一词砸到,云念慌忙摆手说:“科举云念还是不敢奢求的。”
温行知道一时间和云念也说不清楚,但也不愿他因为身份而深陷自卑泥潭,展颜笑道:“放心吧,我说你行你就行——还是说你不信二公子我的话?”
“不敢。”云念低头回了一声,不过在科举一事上,他还是不对自己抱任何希望。
十几年的性子很难扭转,温行也不急于一时,开始手把手再教他一些新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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