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维低下头,任由苏落白摸他的卷发,声线有些低哑道:“不会的,我的金色还不够纯粹,想要再上一层楼绝无可能。”
苏落白抚摸的动作微微停了停,紧接着比刚才的动作更加温柔。
他就像是一个给予温暖的贴心大哥哥,开导着瑟维:“你说人用刀杀了人,错的是人还是刀?”
瑟维的心情还是很低落,低下头,把脑袋蒙在臂窝里闷闷地说:“当然是人,光凭刀如何能杀人。”
“对呀。”苏落白嘴角挑起一抹笑意,“就是这么回事啊,你就算在光明魔法上的造诣是有尽头的,这就说明光明魔法不适合你。也许还有真正适合你的路线,你不要拒绝他们,也许有些力量在你看来是危险的,就像是那个刀子。
可你自己不也说了吗?刀子作为工具,其实自身什么也做不到,其实元素包括灵气也是如此,他们在某种方面说也就如同工具,看得永远都是他们的使用者。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瑟维?”
瑟维猛然抬起头,一双铅灰色的眼透着前所未有的挣扎和痛苦,却又带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可怜的希冀。
从他觉醒出黑暗元素的那一刻,他无数次想要去死,甚至是自卑的隐瞒着一切。
他怕……
怕被家里那顽固的老父亲知道,怕那人知道一切后苛责一直维护他的母亲,他更怕那被他视为偶像的哥哥对他置之不理。
可是瑟维没有做到,家族的所有人看着他那双象征黑暗的双眼,皆是暴怒与诅咒,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整个家族的背叛者。
而那时的瑟维才六岁,从小就生活在光明神的光辉下,他本身的信仰程度不比任何一个人低。
然而,当他最无助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站在他的身边。
他还要孤独的一个人,承受着整个家族的压力,还有对自己的厌弃。
甚至在无数次的午夜梦回时,瑟维都想着,干脆那一把刀以死谢罪,就这么一了百了。
就在年幼的瑟维想去了结此生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他一直视为偶像的亲生哥哥。
他哥哥全身上下都沐浴在光明神的圣光之下,那一双纯金的双眼无不展示着其高贵的灵魂,那是瑟维从小便希冀的。
然而他的哥哥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就连瑟维认为的厌恶也没有,看着他就像是看一个再稀松平常的事物。
他哥哥说,走吧,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
瑟维闭了闭眼,隐去了其中的泪意,不过眼尾处依旧泛着红。
他苦笑了一声,道:“达拉崩吧阁下,你真是个好人,我也想让看重的人这么对我说,我拥有的力量并不是错误,然而,没有……你知道吗?我六岁就从家里出来了,然后再也没有回去过。”
瑟维仰起头来,对着苏落白虚弱的笑了一笑:“有时候,我就离家不到一公里的距离,可我就是不敢靠近一步,站在那里看着,我想回家……”
听着瑟维的话,苏落白有一阵恍惚。
梦中的那个墨离,似乎也是很早就从家里出来了。
当时瘦瘦小小的,还虚弱不堪,一看就知道是严重的营养不了。
分明是长身体的年龄,整个身体干干瘪瘪的,从表面看上去真得无法看出来多大。
苏落白微微皱皱眉,觉得好像漏了一点点细节。
即便在云游神外,苏落白抚摸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就这么温柔的安抚着,一遍又一遍。
不知过了多久,苏落白的动作在一瞬间停滞了,他想起来了。
在他和那个墨离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他不知为何更不知道身在何处,只知道他只能呆在一个小小的空地上,无法行走就连行动范围都是极为有限。
随后在某一个夜间,他看到九个身穿红衣蒙上面罩的人,提着一个小小的孩子。
那孩子的肢体软的不协调,苏落白看不清他的脸,但不知为何,他总能感受到那个孩子一脸的坚毅。
而那九个蒙面人,看着那个孩子的眼神,不也是像垃圾一样吗?
不,不能这么说。
苏落白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眼神却出乎往常的显示出前所未有的凌厉色彩,毫无感情的就像是视人命为无物的刽子手。
那九个红衣人看着那孩子,更多的是一种敬畏,或者说夹杂了某种病态的欲|望。
对于苏落白来说,弱小的孩子是他的逆鳞,他做不到放任不管。
因为是梦的缘故,苏落白即便行动被限制住了,他还是想出了其他的办法,将孩子救了出来。
那个孩子就在苏落白的面前奄奄一息,四肢之所以软的不协调,是因为那年幼的孩子四肢全都被残忍的挑断了。
不仅如此,就连修炼的筋脉也一并挑断,可以说,这帮人在各个方面都对那个年幼的孩子进行了最为残酷的摧残。
所以那个墨离才会落下病根,所以才久久不能治愈……
苏落白微微闭了闭眼,呼吸不又加重了几分,再次睁开时又恢复了一片温柔和煦。
毕竟一切都过去了呢。
大概是因为想到了那个墨离的缘故,苏落白对瑟维才更加心疼。
他道:“我会让你回家的。”
瑟维扬起头,一双铅灰色的眼看着苏落白,真情实意地笑了,再次重复道:“达拉崩吧阁下,你真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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