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村民们过来帮忙或是工匠过来盖房,严慕就独自一人悄悄躲起来。
大家现在很喜欢尹聚文,他不想因为自己而破坏尹聚文的名节。
无论怎样,在严慕眼里,他就是个应该被人照顾的小哥儿。
“很累吧。”
傍晚,在外面监工一天的尹聚文回到家,一心只想着趴在床上歇着。严慕简单煮了一点饭,把饭端上桌凉着,看到他这样,不由地开口说道。
语气轻柔得都不像他了。
尹聚文抬起眼皮,迷迷糊糊道:“按说我一整天什么都没做,还是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严慕在床边坐下,垂了眼,用低不可查的声音小声道:“若是我不是这种偷偷摸摸的身份,一定不会让你这样累的。”
尹聚文正困得迷糊,严慕细细小小的声音他硬是一个字也没听见,于是朦胧着眼睛问:“嗯?怎么?”
严慕与他对视,张了张嘴,犹豫片刻,还是缓缓合上了。半晌,只是道:“没什么,吃饭吧。”
尹砚一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新开垦的土地上种田。开始的时候,尹聚文还担心他会受不了,后来发现,尹砚一的体力比严慕还要强,一天劳作好几个时辰大气都不喘,也渐渐放下心来。
尹聚文看得出,尹砚一是有些拘谨的。他尤其比较怕严慕。虽然严慕和尹砚一一直都没什么正面接触,却依旧不能阻止尹砚一尽量远离严慕的冲动。
尹聚文时常在房子那边看工人干活,家里只有严慕一个人。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尹砚一不是饿极绝对不会回来。
尹聚文很好奇。
有一日,趁严慕傍晚去打水,尹聚文向尹砚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尹砚一犹豫着,过了许久,耐不住尹聚文温柔的软磨硬泡,艰难地开了口。
他低头看着紧紧地绞着的手指,小声道:“你,你们是一家人,我很……多余的。”
尹聚文一下子愣住了,他的心猛得抽痛了一下。
他以为自己对尹砚一足够好了,给他盖房子,给他重新开垦田地,给他新的生活。
却在无意间把最重要的东西忘了。
尹砚一最需要的,是关心和爱。
他伸手把尹砚一抱住。从尹砚凝身体带过来的小哥儿体质开始泛滥,他特别想哭。尹聚文的眼圈儿红了,低声道:“对不起……你不要这样想,我们是一家人的。”
尹砚一被他抱得愣了一下,随后便回抱过去,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很大,哭得非常认真而委屈。
尹聚文没有安慰他。他知道,尹砚一在很长的一段里都很难过。母亲死了,弟弟走了,跟自己待在一起的是一个从不给自己好脸色的可怕女人。但是,别人都告诉他,她跟自己才是一家人。
待尹砚一终于平复下来,尹聚文取了块布巾,沾了热水给他擦脸。大哭了一通的尹砚一开始觉得不好意思,尹聚文给他擦脸时他有些羞涩,伸手想自己来。
尹聚文躲开了他的手,冲他笑笑:“这是我们作为一家人的福利。”
尹砚一眯着眼睛享受完擦脸,在尹聚文去放毛巾的时候,忽然问道:“严慕也是家人吗?”
尹聚文的动作顿了顿,忽然觉得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
严慕的存在,已经让他觉得习以为常。但是他却一直没有想过,严慕在他这里,到底算是什么身份。
友情以上,亲情未满?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会蹦出这样一句评价。
尹聚文轻声道:“总之,你不必怕他。他……是个很好的人。”
门外靠着墙站着的严慕,悄无声息地顺着墙滑下,蹲在了地上,双手抱臂,将脸埋在里面。
房子的材料和地基打好之后,尹聚文变得更忙了。
长明村的大伙是借他钱,可不是送他钱。大家都是村民,这又是战乱刚过,谁家的钱都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他当然得尽早还上。
尹砚一把新田都种好后,尹聚文便立即都上了聚灵阵。最近他也在偷偷修炼,现在除了一些基本的阵法外,他还会建一些有简单功效的灵阵。
那几日建了一个不允许动物进入的小阵。狗子挡在外面进不去,冲着好一顿吼,把三个人逗得直乐。
不过这个阵倒是对植物有特殊的补益。尹聚文把原先尹砚一家里的鸡鸭都接了过来,都直接放在后院养着,有了那个灵阵更加放心。
普通的灵阵果然对动物也有补益。那几只母鸡母鸭来了之后便开始疯狂地下蛋,基本不到三天就可以有一小篮子蛋。他们三个人吃不完,剩下的便也成了一项收入。
更主要的收入,还是靠尹聚文的那些中药材以及随吴轩亦看病。刘村长家的小姑娘得了疑难杂症都能给医好,这吴郎中名声一下子就传出去了。所以,他们不仅会给村里人看病,不少外地人也会请他们来医治。
尹聚文的身子一直就不算太好,到了这个世界做了小哥儿,身体便更加不健壮。
连续没有休息地跑了几日,尹聚文终于被疾病强行留在了床上。
这日早上刚醒,严慕便被尹聚文通红的眼圈吓了一跳。他抚了抚尹聚文的头,轻声问道:“夜里哭了?”
尹聚文愣了愣,弯着嘴角笑了笑:“没有呀。”
这个笑有点熟悉,又跟平时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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