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凌昭,然而揣度只是揣度,真要说,我觉得他是有想去的地方。
可以……我回身看了一眼桌案,我已经做好了打算要看卷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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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绳在我手中往前动了一寸,我立时拽住,心中纠结不已:
现在若是遂了凌昭的意,看不了卷轴还要另说,若是他去了什么禁地,责罚下来我少不得得和他一同担着。
但是我若是不遂他的意与他在这里对峙起来,定是避免不了的又要大打出手。我才从枢机神殿外的柱子上下来,且我的花容术还未到融会贯通形随意动的境界,动起手来万一在此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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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万万不可。
我和我爹都接受不了。
我“啧”了一声,忍着心中叫嚣着的屈辱感,微微松了手,往前迈了一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我的花容术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我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该死的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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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走了几步,我想起一事,回身在桌案上随便拿了卷卷轴揣进怀里。
我虽然顺势而为暂时屈从凌昭,但也有所考量——万一他要去的地方不合天界礼法,我就是拼着本相暴露也要拦着他;若是他只是闲得没事皮痒想要散散步溜溜弯,我便任他去,趁闲暇看看卷轴。
如此既免了与他正面的冲突,又能审时度势,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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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神君仙君殿宇众多,亭台楼阁参差错落,我始终没能寻到凌昭的身影,却能感觉他正不疾不徐地往北边走。
我在后面跟着,出了百花殿,路过麒麟殿,又过了神君学院,终于停在一条两侧都是鎏金巨柱的甬道中间。
一队巡夜武侍目不斜视地从我面前经过,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看来这是允许仙君活动的范围。
我往前踏了一步,绷着的金绳立刻松弛化作无形,等了片刻,金绳始终没有再绷紧,我便往前走了几步,寻了一巨柱,就地坐下,掏出卷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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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卷与我日间在学堂看的那一卷相接,讲的是当年神魔大战中屡战奇功的四位战神的源流。
翻到“玄武卷”时,我听到远处传来飘飘乐声,声声入耳,连绵不绝。
一队又一队的巡夜武侍齐刷刷地从我面前经过,卷轴上的字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困倦袭上,我揉了揉眉心,放松板了一整天的脊背,靠在柱子上,眼皮逐渐阖上。
朦胧之中,我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咔哒”、“咔哒”……
我平素还算警觉,但这里是天界,把守森严,况且我并未从来人身上感觉到任何恶意,无甚意识地侧身,身后的头发从肩头坠下挡住了脸。
脚步声在我面前停止,我的眼前也陷入了一片黑沉。
第29章 169-174
司命君罚酒,摇骰子,百花逃过一劫。
169
我没睡多久,身子一歪摔在地上,手臂被拉到了头顶,在地上拖行。
凌昭!!!
我咬牙切齿地爬起来,用脚尖勾住落在地上的卷轴,向上一提接住后揣进怀里,还没等站稳,又被拉得往前踉跄了几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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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忍再忍:
——花潜,你可要冷静,来时都忍了,回去时再动手太不上算。
——再说今天是凌昭有事,我若是与他作对,改日我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时他卡着那时唱反调,万一误了什么事怎么办?
——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形势比人强,识时务者为俊杰是不是?
这么一想,我心里痛快了不少,不紧不慢地跟着凌昭一路往回走。
经过麒麟殿时,白日里在门口的女侍们已经各自回去休息,我从旁经过,回了我的百花殿早早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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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夜休息得早,第二日醒得也早。
在百花殿左右无事,我便带着未看完的卷轴去了学堂,竟见每次非要踩点儿到场的司命君。
司命君拿着他的羽扇飞速摇晃,似乎试图缓解心中的焦躁,他见了我立即露出“你怎么才来”的表情,迎上来扯着我往学堂里走:“百花君,你可害苦我!”
“我?我何时害过你?”
“嗨呀!”司命君一拍大腿:“昨日我与仙友在瑶台欢聚,你可知道谁来了?”
我才到天界不久,除了上学堂基本没有迈出过百花殿的大门,连瑶台在哪里都不知道,更遑论昨天有谁去了瑶台?
司命君“嘶”了一声:“麒麟君凌昭,他去了!”
我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什么时候?”
司命君看我发晕,自己也疑惑起来:“你没看吗,申时三刻啊。”
“看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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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纸团从面前划过的场景陡然出现在我的脑海,昨天我在鎏金柱边听到的乐声重新飘入我的耳朵。
“那个纸团?!”
司命君痛心疾首:“当然了,枢机神官屏蔽了传音术,不扔纸团怎么办?我好不容易说服了召雨君同去瑶台,有琴乐君与蝶舞君起丝之声助兴,我们正喝道兴头上,麒麟君竟然来了!你不来也就算了……”
“你是不知道,麒麟君一进来,蝶舞君崴了脚,琴乐君弹崩了弦,多少仙君被酒水呛到,我特意从人界书籍上看来的赌博之术都没来得及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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