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着唇,低下了头,不吭声了。
青冥被他那么一看,心里颤了颤,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楚晗阳的事,狠了狠心,又将那碗药凑的更近了一些。
见楚晗阳还是一动不动,青冥叹了口气,托着两只碗,慢慢地半跪了下去。
楚晗阳坐在床边,青冥高大的身体半跪下去后刚好与他平视。
“主上,把药喝了吧。”
青冥低声哄道,目光柔柔地看着他,格外的有耐心。
过了好久,青冥就保持着那个姿势,最后楚晗阳被他看得没办法,咬着牙接过了那碗药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苦涩腥辣的味道直冲嗓子,让他眼睛瞬间蒙上一层水雾。
青冥见他终于肯喝药了,心里松了口气,不等楚晗阳自己动手,便将芝麻糊喂到了他嘴边。
“阿青,你以前都在杀楼负责做什么?”楚晗阳一边吃着一边不在意地问道。
“杀人。”
想你。
后面两个字,青冥埋在了心底,没有说出来。
“为什么一定要来找我?”楚晗阳又问。
杀楼是什么地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不知道青冥如何从其中脱的身,但是一定不会容易。
干了杀人的勾当,又岂是想放手就能放手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那可不是戏言。
“因为我是主上的刀。”
楚晗阳笑了笑,又不经意地问道:“你说你是夺命七鹰之一,那你代号是什么?”
“孤影。”青冥没有一丝的隐瞒。
透露自己作为杀手的代号,暴露出身份,这是大忌。
因为杀手仇家太多,一旦暴露,那结局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但是他愿意将一切都交给楚晗阳。
楚晗阳嘴角一僵,笑容顿时散了几分。
“孤影?你居然是排名第三的孤影?”
青冥低着头,没有看见出楚晗阳的表情,仍然一勺一勺地喂着他。
楚晗阳目光变了变,轻轻地将手放在了他头顶,幽幽说了一句。
“以你的武功,应该没有完不成的任务,可曾遇见什么敌不过对手?”
“有。属下来绝刀谷之前,被一人伏杀过。
那人武功高深莫测,极为可怕,甚至没用内力,属下已不是对手。可他后来不知道为何又放了属下。”
楚晗阳面无表情地问道:“那人那般厉害,应该不是无名之辈,用的是何种兵器?”
“匕首。一把非常普通的匕首。”
青冥见楚晗阳吃完了东西,为他擦了擦嘴,这才站起身来,却发现楚晗阳神情有些异常。
“怎么就把你放过了呢?”楚晗阳喃喃道,将手收了回来。
青冥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道:“对此属下也很奇怪。属下本以为那是杀楼因为属下叛出,派来灭口的人。可能是夺命七鹰中排名第一的‘血刃’或者是排名第二的‘白狼’。
也有可能是属下想错了。那人只不过是碰巧遇见属下而已。”
楚晗阳垂了垂眼睛不再说话了。青冥以为他累了,便低声告了退,收了东西走出了房间。
楚晗阳茫然地躺在床上,想着青冥说的话,他看了看自己的手。
修长的手掌干净漂亮,却差一点折断了自己的刀。
楚晗阳没有告诉青冥,他就是血刃。
他真的是杀楼派来清理青冥的。
楚晗阳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便进了杀楼。
也许比惊鸿刀扬名更早,也许比他打败他爹更早,也许比他第一次被人刺杀更早。
刀起无声,血色惊鸿。
其实并没有人真正见过惊鸿刀,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
也没有人知道,被人们奉为绝世利器的惊鸿刀,其实不过就是一把普通的匕首。
而活人见过的惊鸿刀,便是那把他用来打败了他爹又送给青冥的照影。
其实,惊鸿的从来都不是刀,而是执刀人。
惊鸿刀也向来不是用来比武切磋的利器,从一开始,惊鸿刀就是凶器,就是为了杀人而存在的。
而他最强的那些刀法招式,就是专门杀人的技巧。
楚晗阳没觉得自己一身血腥有什么不好,此时却也感到庆幸。
他记得清楚,那一天,他的刀锋已经快要刺破“孤影”的咽喉,可他的毒突然发作了,所以血刃第一次失手,第一次没有完成杀楼的委托。
只不过血刃与孤影不同,他与杀楼是平等的,并不受杀楼的管控。所以即便失败了,杀楼也不会对他做什么。
就在第二天,青冥找到了他,说要成为他的刀。
楚晗阳不信任何人,不信任何话,可他信青冥还是“孤影”,即将死在他刀下的时候,那绝望和遗憾的目光。
那可不是假的。
当时他自己也带着面具,问孤影,为何叛逃,那时“孤影”答道:“我要去找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
“孤影”没说过,但是楚晗阳现在知道了,那个人就是自己。
青冥从一开始就说只想留在自己身边,原来竟是真的。
这个男人,沉默寡言,从来不要什么,因为早在一开始,他就说了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虽然楚晗阳还是不明白自己如何值得他这样拼命。
青冥迅速地将自己收拾干净,便匆匆赶回了楚晗阳的房间,甚至衣服上还带着秋后的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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