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如果程慕北回不来了,自己也不要活了。
沈简生每两天下去看一次焰花和冻果,总算到了第七天。火枯兽的血已经倒完了,冻果结了出来,蓝莹莹的果实就像婴儿拳头那般大小,发着蒙蒙的荧光。
隔着一段距离,沈简生就感受到那股寒气,好在焰花还在一旁,两者相互压制。沈简生用内力护住手,一手摘一个。左边滚烫,右边冰寒,两股极其不合的力量冲进沈简生体内,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实在难熬。
他赶紧游出水面,将两者扔在地上,自己打了个寒颤。
外边的桥已经修得七七八八了,沈简生特地腾出自己的储物器,将焰花和冻果装了进去。储物器这东西装的都是死物,不知道活物在里面能保存多久。他往狭洞外看了看,碧空万里,清风徐徐,平静极了。
压下心中想跳下去的冲动,沈简生转身走到外边,木桥已经要搭到这岸了。这几天卿知来过几次,左护法也来了一次,脸色不是很好,看来宋一的伤确实不轻。
他出声示意还在修桥的人避开,自己几个起落到了对岸,大步朝生死崖走去。
生死崖没了沐蓁还是照常运行,一来沐蓁来时还带了久北阁中能挑事的人,二来卿知办事情也很稳妥。
宋一还在养伤,乐呵呵地享受左护法的照顾。沈简生看到的就是一副两人你侬我侬的景象……左护法坐在床边给宋一喂药,有时候宋一故意咬住勺子不放,就会惹得左护法推他一把,然后宋一顺势抓住左护法的手,两人眉来眼去。
好在左护法不像宋一一样没皮没脸,也顾及着沈简生的心情,轻咳两声推开宋一,“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先去百花谷抓蜜蜂,再回云海去练解药。”沈简生垂着眼,这段日子来他消瘦不少,精神也算不上好。
左护法这才想起,“完了,我忘了告诉你,那悬崖下才是真正的返童阵……”
沈简生瞳孔一缩,脸色“唰”的就白了,他还以为下面只是一片普通的森林,如果是返童阵!那连沐蓁都很危险了!
左护法觑着沈简生的脸色,苦着脸,这几天为了宋一操碎了心,竟然把这么大一件事给忘了!
“要不然我……我……”他还没说完,就被宋一拉住了。宋一看着左护法,神色严肃,那眼神让左护法莫名一愣,咽下了自己要说的话。他本来想说……要不然他下去看看。
宋一说,“我们还是通知北阁主吧,他来想办法应该会好一些。”
沈简生这才回过神,“嗯”了一声,“我去找卿先生。”
此时正是午饭时间,卿知坐在餐桌旁发愣。许是没睡好,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望着沈简生,“你……”
沈简生打断了他,“通知北阁主了吗?”
卿知点点头,“我看他们还不回来……昨天让人送信了,明天应该就有回信。”
沈简生松了一口气,“我也下去找找他们。”他本来想着,就算自己去救程慕北,也是将他带不回来的,程慕北甚至会因为自己的靠近而受伤,还不如先去把解药炼出来,等他回来程慕北就能解了*。
但如果……他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程慕北了呢?不管自己能不能找到程慕北,也总比留遗憾好。
宋一的伤现在只需要静养,为了赎罪,左护法在听说了沈简生的决定后,打算帮沈简生完成原定计划,毕竟谁也不知道焰花和冻果什么时候会枯萎。
沈简生本来有些不放心,但左护法说,“百花谷还有鬼毒仙,怕什么?云海我也是去过的,轻车熟路。”
沈简生只好点点头,“谢谢。”
只有卧伤在床的宋一非常不满媳妇扔下自己就跑了,但也知道大局为重,扁着嘴说,“那到时候我直接去云海找你。”
左护法笑了笑,俯身亲吻了一下宋一的唇角,这几天两人如胶似漆,在生死面前,前尘往事还算什么呢?
宋一拉住他,手受了伤不能抬起,只能撒娇般勾住左护法的手指,加深了这个吻。最后还是气喘吁吁的左护法推开了宋一,“行了,别受了伤还折腾。”
宋一非常意味深长地将左护法从下往上看了个遍,最后目光落在他脸上,笑了笑,“你再不走,我就舍不得你走了。”
沈简生重新回到里溪谷,卿知给他安排了两个拉绳子的人,他依法下去。悬崖很高,碧空万里,只能看到几缕稀稀落落的白云。往下一看是郁郁葱葱的森林,非常辽阔。
沈简生顺着绳子滑下去,跳上那最高的树的枝桠,树巅的枝桠很细,饶是沈简生轻功好,落脚时也踩断了那根树枝,赶紧跳到了主干上。
他垂下头,看到下面隐隐绰绰的幽蓝色,悬着的心忽然放下了些。还好,下面有片湖。
程慕北摔下来的时候*的痛劲淡了些,他撞断了好多根树枝才保持住平衡,身体无处不蔓延着疼痛,内力都无法聚拢。他堪堪攀着树枝下去,没想到下面竟是一片湖,没刹住脚直接掉了进去。
明明阳光明媚,但湖中竟然还有冰渣,程慕北这一浸,简直透心凉。
他知道这下面是真正的返童阵,想朝湖边游,但这湖实在太宽,而且他发现自己的内力在慢慢消散,这样就导致寒气毫无阻碍地钻进他的身体。等他艰难地游出这片湖,冻得嘴唇青白,浑身都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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