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予看了子桑璧好一会儿,然后才勾起了唇角:“谢谢。”他虽然面色不好,但笑起来的时候眼睛还是亮晶晶的,看上去明亮又纯粹。
子桑璧心里痒痒的,这还是子桑予第一次因为自己笑。之前在子桑世那里蒙上的阴霾好像都散去了,他也难得露出一点笑意:“那你先休息吧,门口有人守着,你有事就叫他们。”
“哥……”子桑予犹豫着叫出声,仰着头望子桑璧。
子桑璧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阿予这是……在叫我?他有些难以置信地转过头,但面上还是保持着镇定:“怎么了?”
“我想……”子桑予话还没说完,心脏就开始抽痛起来,他抬起手捂住心脏,下意识把身子缩成一团。
子桑璧明白了子桑予想说什么:“你这样子叫他来有什么用?还是不让他看到白白担心?你放心,我会修书一封告知他境况的,你别胡思乱想!”
子桑予努力拉平压下的嘴角:“谢,谢谢哥。”
子桑璧叹了口气,这到底算是谁做的孽呢?
子桑璧昨夜辗转反侧都没能睡着,到了今早才迷迷糊糊陷入梦乡。子桑家族有很多琐碎事,他当家以来没有一天懒过床,这还是他第一天没能按时起来。
不过这不代表他能睡个安稳觉,他睡得正安稳的时候有人急匆匆地敲响了门:“家主,不好了!家主,不好了!”
子桑璧骤然惊醒,脑袋还有些晕乎,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进来说。”
外边的人推开了门,“扑通”一声跪到了子桑璧的床前:“家主……子桑老爷他,他死了!”
子桑璧猛然掀开被子站起来,扬高语调问:“你说什么!”
来报信的人颤着声:“我今早进去送药,就发现叫不醒老爷,然后,然后走近一看,就发现了一床的血。子桑老爷自己割腕自尽了!”
子桑璧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他恨了子桑世那么多年,但听到他的死讯后却没有一点儿快感。甚至……还有些兔死狐悲般的难过。
“带我去看看。”
果然子桑世的死状十分凄惨,失血过多导致他双颊凹陷,浮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床上沾满了鲜血,空气中都是浓重的血腥味儿,闻得子桑璧直皱眉。
他早就派人把子桑世的尖锐物品给收下去了,不知道子桑世拿什么割破手腕儿的。屋子里跪了一片人,他没来之前都没人敢动子桑世的尸体。他注意到了子桑世手上沾着血的白色陶片,忍不住闭上了眼。
上一次他来的时候不小心撞翻了茶壶,他叫人收拾了一地的陶瓷碎片,却没想到子桑世竟然私藏了一块儿。
“家主……”管家小心翼翼地走上来,递出一张纸。
薄薄的纸页是一封极其骇人的血书,上面只有简单的几句话。
“若子桑予执迷不悟,子桑璧将其剔除出族谱,并让他的牌位永远不得进祠堂。”纸页后面却是*的解蛊方法,看样子子桑世早就明白了子桑予的选择。
子桑老爷去世这个消息自然是压不住的,何况子桑予还住在子桑府中。他了解到大体情况后,身形一晃差点儿晕倒过去。不过他还是坚强地来见了自己父亲一面,他在这世上唯一血脉相通的人,就这样没了。
子桑璧扶住他的身子:“节哀吧。”
子桑予侧过脸冲子桑璧眨巴眼:“哥……”也许子桑璧才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处理后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子桑璧虽然让子桑予休息,但奈不住子桑予坚持己见,只好带着他一块儿办大小事宜。当然这样也有好处,忙起来的子桑予都没有时间去思念子修,身子倒是慢慢好起来了。
子桑璧这段日子更是忙得头昏脑胀,他不但得处理子桑世的后事,还不能搁浅了子桑家族的生意。一来二去,他倒是消瘦了不少。
他抬起胳膊挡住眼睛,打算放空自己休息一下。没一会儿,他的门又被敲响了:“家主,门口有位自称二少爷故友的人来了,我们要不要把他放进来?”
子桑璧强打起精神:“是不是叫子修?”
外边的人道:“就是他。”
子桑璧不知道怎么想的,话好像没受脑袋控制:“你让他回吧,说二少爷不会再回去了。”外边的人应了句“是”,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又被子桑璧给叫住了。
“算了,你先带他去外边找家客栈住下,说子桑家族最近办丧事,不便待客。”
第七十一章 双子篇(九)
仆人应声下去了,子桑璧有些疲惫地揉揉睛明穴。刚刚那一瞬间疯长起来的占有欲差点儿吞没了他,而真心明明白白地曝露了出来……他不想子桑予再离开子桑家族。
不过他和子桑予也不过就是有那么一点儿血缘,连关系都算不上好的兄弟罢了。他又有什么权利给子桑予做主呢?
不知道仆人是怎么给子修说的,反正府里还是一片安静。
子桑璧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去了子桑予房间。子桑予这段日子的身子都不太好,又因为子桑世头七守夜受了风寒,到现在都卧病在床。
子桑璧敲了敲门:“阿予,你还在睡吗?”
不一会儿,门就被随身伺候子桑予的婢女打开了,婢女冲子桑璧行了个礼:“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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