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佰富脸色变了又变,正想开口的时候被白芷打断了:“我们已经扰了大人清梦,相信大人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就先告辞了。”
万佰富也不好强行挽留几人,张了张嘴后挤出一副笑脸:“我送送几位。”
“不用了,”程念钥比万佰富高出大半个头,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万大人公务繁忙,还是止步吧。”她说着把白芷挡住了,看着万佰富顿住了。
万佰富不敢上前,但他嘴还没停:“那几位慢走,万某就先收拾这个逆子!”
南子默和北渊把两人送回白家药铺,白芷不住地跟他们道谢。南子默温柔一笑:“举手之劳,倒是白姑娘受惊了,回去好好歇息一会儿吧。”
“好,”白芷笑了笑,“你们也快去休息吧。”
南子默道好,想要拉一把北渊,却发现这人正和程念钥对望着。程念钥看着北渊的目光极具攻击性,但隐隐又有些欣赏。南子默看不到北渊的眼睛,但能看到他微微勾起的唇角。
这两人还真是……
最后程念钥率先收回目光,拉着白芷进门了。北渊轻笑了一下,也拉着南子默往客栈走。
“你和那位程姑娘……”南子默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北渊轻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还是先操心你的白姑娘吧,我们还有件事没做。”
“什么事?”
北渊看着有人家亮起来的灯光,露出一个淡淡的笑:“都说纸包不住火,但这纸耐烧,火不够大可不行。”
很快南子默就明白了北渊口中的“大火”是什么意思,这万佰富不是个好官,万名扬张扬跋扈,大家都是一清二楚的。但人家势力大说话站得稳脚跟,大家就忍气吞声地过了。
如今万家欺负到了白家头上,大家还能坐得住吗?
北渊要做的,也就是把万名扬带人夜袭白家药铺的事宣传出去,顺便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日头刚上的时候,县城中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万名扬干的丧德事了。大家义愤填膺,纷纷指责万佰富和万名扬两父子。
白芷甚至还赶在午时之前派人把那天万佰富赔偿的箱子给送还了回去,这在旁人眼里无疑就是佐证了传言。于是受过白家恩惠的人成群结队去县衙门口闹事了,要求万佰富给白家一个交代。
万佰富正头疼得不行,现在正是朝廷派人来看灾情的时日,来探查的官员都是微服私访,本来他打通了上级想获得些情报,但这年朝廷查得却格外严,他一点儿消息都没得到。
内忧外患闹得他心神不宁,见万名扬还一副不知错的样子,忍不住抬手甩了他一巴掌:“看你干的混账事!”
万名扬也被打懵了,跟万佰富顶起嘴来。
县衙外的喧闹声越来越大了,万佰富心烦意乱地看着生闷气的儿子。他能让万名扬跪下给白芷道歉,那是因为仅仅在私底下,要是让他把儿子扔出去跪着当众给白芷道歉,他也是办不到的。
北渊和南子默暗地里干完这些事就去白家药铺了,他们不确定万佰富会不会铤而走险绑架了白芷,威胁白芷替他们澄清。
虽然程念钥武功还算高强,但也还是小心为好。
他们不知道万佰富那边的天人交战,悠哉悠哉到了白家药铺门口。这天竟然还在施粥,只是施粥的人不是白芷了,而是一个药铺负责的小厮,程念钥在一旁监工,顺便给受了风寒的人看看病。
“阿芷呢?”南子默见着程念钥就跑上去问。
程念钥掀起眼皮看了看他:“还在里屋睡着。”
北渊见了程念钥眼眶下淡淡的青色,问了句:“你怎么也不多休息一会儿?”他去掉了称谓后两人好像亲近了很多,程念钥挑起眼看着北渊,勾了勾一边唇角,一副薄情又美丽的样子。
但她很快正了正脸色,敲敲空桌子:“你坐下,我给你把脉。”
北渊愣了愣,还是依言坐下了。南子默见这边没有自己什么事,便去帮忙施粥了。
“你怎么知道万名扬昨晚会来?”程念钥扣住了北渊的手腕,她手指纤长白皙,手背上能清楚地看到青色的血管。北渊一直把目光落在程念钥的手上,笑了一声:“并不难猜,万名扬忍不了多久的。”
“谣言也是你散布的?”程念钥语气轻松,但眉头稍稍皱了起来,不相信似的再给北渊把了把脉。
“哪里是谣言,”北渊这才把目光转到程念钥脸上,淡淡地说:“只是让大家都知道真相。”
程念钥却没再理北渊这话,直直地盯着北渊的眼睛:“你不怕死吗?”
北渊也没回答,看着程念钥漂亮的桃花眼中渐渐浮出怒气,然后才认真地说:“以前不怕,遇见你后怕了。”
程念钥冷哼一声:“那你还是得等死。”
北渊收回手,放下衣袖,淡淡笑了下:“我还以为,程姑娘能看在我是将死之人的份上对我稍微好些。”
程念钥倒是低声说了句:“废掉武功,你的日子还多。”
北渊垂下眸子,状似没听到,然后浅浅笑了下:“我该挡着后边看病的人了,就先过去帮忙了。”
万佰富最终还是把不情不愿的万名扬拎了出来,在众人的围观下带到了白家药铺门口。
此时白芷已经醒了,但在屋里还没出来。白家药铺前围了一堆人,大家都喧闹着要万名扬跪下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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