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只用竹子,也有只用木头的,这些种花人木系法术用得精湛无比,只要有一把种子乃至于树苗,就缺不了什么木材。
易剑寒也懒得多说什么,把祝诚跟宋舞鹤丢给了沈大娘,只简单说让他们住在春敷巷,又多添了两句,叫沈大娘好好照顾他们两人,让两人明日到城主府去,就带着商时景一同离开了。
虞忘归到烟涛城已经有好多天了,少年人在烟涛城吃饱穿暖,个子都抽着长,四海烟涛灵气充裕,只是城民们多数没什么修炼的心思在上头,倒也有少数有这个心思的,基本上都成了四海烟涛的武卫了。
只不过四海烟涛风气如此,鲜少有人能感觉到压力,没有压力自然也没有动力,纵然有修炼狂魔在,也懂得生活情调,不像是虞忘归这么拼命修炼,倒是虞忘归来了之后,带动了不少武卫努力练剑修行。
只不过是短短数日不见,虞忘归的修为就暴涨了许多,他眼珠隐隐泛红,见着商时景略有些惊讶,却也没了往日稚嫩的模样,只是稍稍拱手,不冷不淡的模样。
真有意思。
商时景苦中作乐的想道:明明谁都没死,偏偏大家表现的就像待会儿要奔丧一样。
两人说话并不避讳虞忘归,商时景仔细看了看虞忘归的脸,半晌才道:“他还是练了这《杀谱》?”
《杀谱》是虞忘归早期逃亡时得到的第一本功法,以杀入道,杀的人越多,力量就越强,然而心智也会逐渐迷失疯狂,虞忘归就曾因此陷入半疯魔的状态。这功法嗜血,进入疯狂状态后实力翻上数倍,借着这本功法,他才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活下来。
杀生证道,也是一条好路子,这功法不是不好,只是极少人能驾驭住。
这时的易剑寒大可以选择更好的,其他的,甚至于中期一些的功法给他。
易剑寒嗯了一声,淡淡道:“我要他练的。”
虞忘归睁着眼睛看了看他们两人,无端皱了皱眉,这许多日子里,他发现世界与自己所想的竟是完全不同的,就连这位烟涛城城主也有许多张截然不同的面孔。他曾在那寒潭洞内叫自己枕着他的双腿,也曾在那神秘人面前肆意欢笑,然而自己来到烟涛城之后,他就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
“你要他练的?”商时景打量了虞忘归片刻,最终没有把心里的疑问对易剑寒吐露出来,而是缓缓道,“你练得如何?”
虞忘归简洁道:“还需要时日,我才能打败易剑寒。”他说这话时,紧紧盯着易剑寒,年轻的面孔上煞气溢出,看得商时景心惊肉跳,可肥鲸却好似满不在乎一般,这些日子不光是他有所变化,整个烟涛城都变了许多。
商时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好在易剑寒也是这么想的,很快就让商时景跟自己一起回到房间里去了。
两人分别的时间并不算久,经历的东西却都太多了,商时景说不上自己与岳无常甚至于尚时镜的斗智斗勇,满心疲惫到此刻才能安心卸下。易剑寒呆呆看了他片刻,半晌才挤出一个笑容来,神态从悲伤归于平静,他似是想要开口,却忽然哽咽了起来,说不出一个字。
“这些时日,你辛苦了。”商时景沉默半晌,缓缓道。
“你也是,辛苦了。”易剑寒这时才有了些肥鲸的模样,他长长的松了口气,泪水突兀就从眼眶里掉了出来。一个大男人哭起来自然不会好看,易剑寒急忙抹了抹眼睛,把眼睛附近都擦红了才罢休,他哽咽道,“我快撑不下去了,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天哥,还好你来了。”
商时景安慰他道:“我暂时不会走了,你告诉我,纸鹤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易剑寒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小声道:“我杀了人,我没办法,虞忘归练了《杀谱》之后出现了点问题,可能是蝴蝶效应,他提前得到了洞府,然后被个老鬼盯上了。那老东西追杀了他一路,然后跟着一起来了四海烟涛,趁着雨眠救虞忘归的时候,进了结界,我想放他走的……是他要动手,我没有办法,他杀了雨眠,还想要屠城,我……我……”
“不关你的事。”商时景柔声道,“你是自卫,你没有办法的。”
易剑寒摇了摇头,几乎泣不成声道:“不是的,不是……我知道,我是真的想杀了他,而且只要我想,我就可以那么轻松的杀了他。我毫不犹豫的用了老龟的力量,把他杀了之后,丢进海里喂鱼,我当时一点都不觉得怕,只觉得快乐,舒畅,觉得他活该……”
商时景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缓缓道:“肥鲸,我们活在野兽的世界里,这种感觉,你记得就可以了。”他伸手指了指易剑寒的心脏部位,轻声道,“记住这种感觉,别让自己沦为同样的野兽。”
“尚时镜不在乎死多少人,斗法的那些人也不在乎。”商时景淡淡道,“在他们看来人命不值一提,你我说不定以后也是要杀尚时镜的,我们不杀他,他就会来杀我们。”
有什么东西好像堵住了商时景的喉咙,硬邦邦的,吐不出来,吞不下去,商时景艰难而生涩的说道:“在这个世界上生死就这样寻常,可是我们不能太坠入这其中,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做自己该做的事。你会这么想,说明你还是正常的,你还没有改变,你还是肥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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