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月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听懂了没有,好半晌才坐在了石边,捧着脸道:“好吧,那我问你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好。”商时景十分感激的点了点头。
“寒大哥为什么不管尚先生了?”
易剑寒不管尚时镜?那就是说他的确跟尚时镜分离了开来,而且听盈月的口吻,尚时镜不是被抓起来就是离开了。奇怪,他居然真的这么老实,什么都没有做?简直不符合尚时镜的性格。
并非是商时景不知感恩,他跟尚时镜能回到各自的身体里固然不错,然而按照对方的性格,他是怕之后会有什么更可怕的后手。
商时景沉思了片刻,缓缓道:“你为什么觉得易城主不管尚先生了?又为什么要问我?”
“你跟尚先生说话的样子也好像啊。”盈月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好奇的打量着商时景的脸,她歪了歪头疑惑道,“因为你出现了之后,寒大哥就跟我说,尚先生再也不是那个尚先生了,他还说很多事一时半会儿的讲不清楚,我知道人们要是做了错事,都是这样的。”
商时景不由得苦笑道:“这件事,的确不是那么简单能说清楚的,他没有做错,尚时镜他……他已经不是那个尚时镜了,盈月姑娘,下次见面,也许我们之间就是仇敌了。”
“谁跟你是我们!”盈月气恼的拍了拍水,把商时景从自己身边推进了开来,恼恨道,“我最讨厌背后说人家坏话的人了!”
商时景一下子漂到了水中央,他无可奈何的看着盈月,一下子竟觉得有点啼笑皆非,这件事荒谬无比,真相一时之间难以说清。在盈月眼中,自己无疑是个在背后说人坏话的小人,他无奈的甩了甩头发,才发现脑袋沉甸甸的,伸手一握,摸到了一大把长长的青丝。
他下意识拽了拽,头皮疼得差点叫出声,于是立刻松了手。
盈月气呼呼的推着婴儿车走了,商时景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的双手,乌黑的长发垂落下来散在水面上,长得几乎有些不可思议。
他很确定这绝对不是尚时镜的身体,可是这些头发也不属于他。
易剑寒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商时景背对着他,衣服刚刚穿好,那头湿漉漉的黑发几乎要垂到膝头,正在艰难的适应着脑袋上突如其来的重量。
“重获新生的滋味怎么样?”易剑寒笑道。
“嗯,高处的空气果然要好闻一些。”商时景长吁一口气道,“只可惜尚时镜不在这里,不能当面对他说这句话。”
易剑寒愣了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商时景是在讽刺尚时镜个子矮,随即捧腹大笑了起来:“兄弟,你很嚣张啊!”
他感觉到了一阵轻松。
“这头发是怎么回事?”商时景不紧不慢的梳理着那些浓厚的头发,从温泉的雾气之中走了出来,神色略有些不善,“我们是失败了还是成功了?”
“成功了。”易剑寒机敏道,“你刚出来跟个番僧似的,我怕大家等会把你当成出家人,误了你的姻缘,就给你抹了点生发液,别这么看我,城里有爱漂亮的姑娘想养长发,就调和了这种东西,我只是不小心倒多了。”
商时景叹了口气道:“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没全扣我脑门上。”
“我们俩谁跟谁,不用这么客气。”
易剑寒暗道:我没扣,我只是全倒在你脑门上了……
商时景开始了不知道第多少次更换队友的想法,他之前就已经确定过,自己的体内空空荡荡,已没有任何真元,询问也只不过是为了确定,知道平安无事之后,就干脆让易剑寒将前因后果全部告诉自己。
这没什么可隐瞒的,更何况也是该商时景知道,易剑寒不光说了巫琅跟尚时镜的事,把灵根的事也同样告诉了商时景。
商时景一时间哑了声,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大喜,最终沉默了半晌,他本来听到易剑寒说自己没有资质的时候,心犹如坠入了无底深渊;可听对方又说到为自己重塑灵根的时候,便又茫茫然的,竟一下子不知道到底是喜还是悲了。
“你到底是想哭还是想笑啊。”易剑寒谨慎的打量着商时景的面孔,小声道,“天哥,你可别疯了。”
商时景的嘴唇动了动,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把重点放在了另一件事上:“你是说,巫琅压制了尚时镜救了我?他曾说过……答应我的事,一定会做到。”
“没错!”易剑寒一拍手,义愤填膺道,“这下好了,詹知息要是得到了生死苦海的消息,铁定回去揍尚时镜了,春云六绝一出事,尚时镜这混球是暂时顾不上我们了,我们可以先猥琐发育一波,等他再出现的时候……等他再出现估计我们就要联手一起揍他了。”
易剑寒没有正面撞见过尚时镜,换句话说,他没有跟尚时镜亲自交过手。
所以他不知道尚时镜到底是什么人。
可商时景不同,他很清楚尚时镜绝不会如此简单,有易剑寒这个不稳定因素在,尚时镜不可能考虑不到自己换魂失败的可能性。当初认为生死苦海的事是他一手安排,是建立在尚时镜移魂成功,推锅的前提下;如果将失败也考虑进来,那么引起詹知息的仇恨,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
还是说,这真的只是一桩巧合?
巫琅既然说出那句话,那就意味着他一定早就知道尚时镜的身体里存在两个魂魄,当初自己被困在身体之中听到的谈话声,必然是巫琅跟尚时镜两人的。也许从春云山那次意外开始,巫琅对自己的友善跟温柔就都是伪装的,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要轻举妄动,然而他与尚时镜为何又会在最后的紧要关头产生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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