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师父满口仁义道德,事实上也不过是觊觎虞忘归的纯阳之体,想将虞忘归生祭,好铸造一口绝世宝剑,而到那时,虞忘归便会成为剑中剑灵,辅佐他左右。
虞忘归对往昔记忆的模糊,始作俑者正是他的父亲,小孩子遭逢巨变,难免心性大改,又或是沉溺仇恨当中,因此他父亲临死之前,特意将虞忘归的记忆封住,倘若能侥幸活下来,也不至于迷失恨意,走向邪路。
万长空静静的看着商时景,目光冷静的让人悲伤。
商时景轻轻叹了口气,又道:“他是你的侄子,不过你已经不记得了。”他很有些不是滋味的看了看万长空,心想:真新鲜,一个只看了书的外人给人家亲伯伯介绍侄子。这举动本就毫无意义,商时景心知肚明,只是见着万长空毫无反应的模样,又想起那小孩子充满希望的神态,仍旧心中似有什么在翻腾。
哎,都是尚时镜这个人渣!
不对,他现在就是尚时镜这个人渣。
商时景在月色下呆坐了许久,万长空站在他身侧,一动不动,一言未发,他不太清楚苍莽遗迹用了多久,只好以得到贝叶前后来区别时间,既然如今贝叶已在虞忘归脖子上了,那么想来苍莽遗迹的争斗就算不停,也快要歇了。
他害怕见到死人,就干脆待在这个无人的安静所在老老实实等着春云五绝出来寻人。
其实直到现在,商时景还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救自己的命,刚穿越来的时候,他愤怒过,绝望过,焦躁慌乱,无所适从,可人毕竟是要活下去的,他只能强迫自己接受。而今经历过面对春云五绝的提心吊胆,又见到男主角的可怜模样,却忽然觉得,就算他只想老老实实待在春云山之中以松花酿酒,以春水烹茶,以萤火为乐,恐怕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尚时镜的债,其实与他本无关系,可是在别人的眼里,总归是与他有关的。
难道说因为商时景知道接下来百年的发展,所以他也要相应的背上好几口大黑锅不成,命运蛮横无理,搅乱他本来准备好的未来,可商时景总不能自暴自弃,他幽幽叹了口气,倘若除了黑锅之外,连尚时镜搞事的智商都能一起传给他,那他一定好好做人,安心退隐,只求图个安稳。
该不会是老天爷觉得这样太暴殄天物了所以才只给黑锅不给智商吧?
“老三。”
巫琅的嗓音婉转柔软,听起来仿佛都能感受到江南水润的雨丝,绵绵软软,像是缠到心里头去,柔得骨头都发酥,那声音就这么突兀的在身后响起,却并不吓人,商时景端坐不动,只是回头轻望,淡淡道:“兄长。”
“十年后你再见虞忘归,又刻意赠他那片贝叶。”巫琅顿了顿,慢慢走到了商时景的身侧,偎着他挨了巨石坐下,语气澹然閒静,只道:“他是你棋盘上的新子,又或是当年旧事还有什么未曾抹平的痕迹?”
商时景张了张嘴,本想开口反问巫琅,自己在他心中就是这么工于心计的人物吗?
仔细想了想,商时景决定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因为他自己都能说出答案来。
是。
这真是一件悲哀的事。
商时景很想发怒,可是看着巫琅的双眸,却又顿时失了火气,不动声色道:“兄长来此,看来苍莽遗迹当中并无任何获得,你一人来寻我,想必弟兄之中有人受伤,因此不好分散。”屁咧,他只是看过剧本知道张霄受伤而已,还是被男主那个领便当的师叔误伤的倒霉人士。
活该,谁叫他对着风徐来说我坏话。
“你向来这般聪慧。”巫琅微微笑了笑,“是阿霄受伤了,我担忧你的安全,便让他们留下,自己来寻。”
商时景作为一只有骨气的颜狗,他木着脸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其实修士的美貌很大程度影响商时景的情绪,比如说他想要发怒的时候,看见巫琅长得这么好看,就难免把怒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毕竟这件事其实跟巫琅也没有什么大关系。
他想发怒,想生气,只不过是因为某个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受伤的穿越者联盟而已。
迁怒巫琅,着实不该。
当然如果巫琅没有这个颜值,商时景也很难说自己能不能保持这样的理智。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商时景站起身来,将万长空收入芥子袋中,点头道。
“时镜,我实在很想知道。”巫琅忽然开口,“苍莽遗迹一无所得之事,你是否早就料中?”
商时景反问道:“很重要吗?”
“不,不重要。”巫琅轻声细语,笑声动听,“我只盼兄弟和睦,再无他意。”
商时景站在原地想了想,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尚时镜坑过四绝,可却从没打过巫琅的主意,那么到底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还是作者没想到——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觉得前者的可能性远远大过后者。
好一个兄弟。
商时景默默想:要是詹知息发现死老婆的真相后砍我,老大你一定要记得帮亲不帮理。
作者有话要说:尚时镜:我仿佛听到有人在说我俊俏。
第十二章
张霄受伤不重,起码还有力气鬼吼鬼叫。
商时景没想出保命的计谋,心情并不是很好,听着张霄乱叫更觉得心里厌烦,一张晚娘脸拉得老长,看得风徐来跟张霄小心脏乱跳,生怕老三突然就秋后算账。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真刀真枪百来个尚时镜也打不过他们俩,可是谁知道这靠脑子吃饭的老三背地里会不会阴他们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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