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吻,是怜是爱,亦或是同情跟怕死?
半晌,忽然又听商时景问道:“你方才是否想过杀我?”
“嗯?”巫琅怔了怔,半晌低声道,“这个问题,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他与詹知息不同,既然商时景连陵光君都可接受,那么与其说实话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罢了,你还是不要说了。”商时景苦笑道,“我还是留着点念想比较好。”
分明是同一个人,可是音容声貌却倏然生动无比了起来,巫琅疑心自己装作瞎子时是否错过的太多,原来那人除了对着易剑寒与虞忘归之外的人,也有这般的喜怒哀乐。亦或者是现实之中伪装的太好,因而在幻境之中便褪去了那层镇定自若的外皮,他低声道:“你知道?”
“我知道。”商时景点了点头。
他若非是昏了头,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危险人物。
胆大包天都难以形容。
置身于与自杀无疑的危险之中,只为了心动两个字,荒谬可笑的不像他本人的作风。
他理应逃避,却沉溺其中。
“那你可否想过,我与你并不匹配。”巫琅略有些退缩,他将酒壶高举,酒液倾倒于地面之上,那碧青色的酒水潺潺流出,酿成长溪,漫过两人双足,他缓缓道,“如水照人,陵光君生来丑陋卑劣,心狠手辣,与先生并不相配,先生是天上高月,人间美玉,若与我为伍,就如白璧生瑕,何苦来哉。”
商时景想:你们文化人说话就是这么文绉绉的,听个半天才能听懂。
不过他听出巫琅话中并未说死,不由得心生疑虑,巫琅性情温柔,说话迂回婉转并不奇怪,可如今却并非只是巫琅。
作为陵光君的巫琅曾经想杀自己,在自己强吻他之后并无更严重的反应,甚至于如此退让……
“哈……”商时景忽然笑出声来,他轻声道,“既然陵光君如此可怕,我倒是想尝尝是不是比鸩酒更毒。”
巫琅微微一怔。
“我方才说过,我想试试不怕死的滋味。”
“直到现在,还算话。”
商时景瞬间逼近,他张嘴接下甘甜酒液,重新又贴了上去,这次巫琅的嘴唇软得不可思议,湿润而冰凉,他描绘唇齿,低声道:“你若不愿意,就立刻将我推开,我知道你能成。”酒水从含混不清的吐字里滴落下来,晕开几滴水渍,于是好似又添了点辛辣的意味来。
巫琅既没有推开他,也没有杀了他。
商时景感觉到腰上一紧,舌尖发麻的厉害,像是被人狠狠咬了一口,他心下轻叹。
陵光君这杯酒果然毒的很。
他想得到什么,想要什么,都随他。
陵光君没有亲吻必须要闭上眼睛这方面的常识,他在阴惨惨的环境之中看清楚对方恬静的脸庞,指尖轻柔的爱抚过那细腻的脸颊。
他如果想跑。
绝不会死的像瑶玉女那般轻松。
…………
虞忘归醒来的最早,他觉得脑壳发痛,北一泓在神识里幽幽的叹气。
老实说,并非是他要偷窥他人阴私,而是两位前辈实在是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若说不被在意未免过于哀怨,只能说自己好似没入他们二人的眼。虞忘归来时多少有些晚,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商前辈与巫前辈之间暗流涌动,而巫前辈似乎有动手的意思,杀意是骗不了人的,虞忘归与杀意为伍多时,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难道幻境之中还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他刚想冲上前去,就看到两人亲吻在了一起,虽然不知道被喂狗粮是什么感觉,但是虞忘归在那一刻还是感觉到了一点嫌弃。
当初所想的果然不错,巫商二位前辈果然是道侣,只是没揭破那层窗户纸而已。
“北前辈?你还安好吗?”
北一泓的声音在神识之中响起,他似乎心不在焉:“小归?”
“嗯,我们出来了。”虞忘归看了看四下,只见四处焦土,天色昏沉,沉吟片刻道,“大概吧……这儿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我明明记得跟巫前辈和商前辈一起生起一堆篝火,他们二人此刻却下落不明。”
北一泓淡淡道:“只怕进这不死之地开始,你们就已经进入了幻境,之后相遇不过是重叠而已,造梦生如此造诣,难怪能叫人入梦不醒。”他说话这话时隐有怒意,不似平日那般平静和缓,叫虞忘归听得大生好奇之心。
“北前辈,你与这造梦生有仇吗?”
北一泓犹豫片刻道:“不曾有过,我与他并不相识。”
“那你的口气听起来,好像很生他的气一样,我倒是觉得他很有本事,这么厉害,竟然能做出这么可怕的幻境来。”虞忘归经历久了,心中惯得是强者为尊的概念,他又未曾因此受到什么损害,知是自己误入禁地后,对造梦生反倒赞赏有加。
北一泓沉默片刻,没有说话,又听虞忘归道:“北前辈,你是不是认识巫琅前辈的五弟?”
“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自从知道之后,就显得整个人都怪怪的,不跟我说话,好似藏了很多心事,分明与造梦生素昧平生,可却又对他很有意见。”虞忘归挠了挠头道,“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很在意巫琅前辈的五弟,可是他的五弟不是已经有了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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