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被醋泡过的心,总是软的不像话。
其实巫琅没怎么见过北一泓,詹知息喜欢的那个男人与他们只有匆匆几面,连结交都算不上,只不过原地踏步在互相知道的份上。詹知息不太喜欢春云六绝的其他五人知道北一泓的行踪或是与他见面,大概是南霁雪总爱捉弄他,而尚时镜过于深不见底,张霄则太过嘴巴没把门,连带着波及了无辜的巫琅跟风徐来。
巫琅还记得詹知息第一次见到北一泓的时候,他眉飞色舞的像个孩子,还没有暴露过多的心事,只说遇上了个有趣到可笑的人,直到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他们之间的闲谈慢慢从各种各样的话题减缩成了北一泓、北一泓还有北一泓,不知道为什么,詹知息总能找到各种各样与北一泓有关的事。他的语气也慢慢从讽刺与轻蔑变成了爱慕跟柔情。
詹知息认识北一泓太久,可是北一泓却对他一无所知,他的耐心分明好得吓人,却在北一泓身上消磨殆尽,于是渐渐不再满足于这种距离感,可是对北一泓的熟悉又叫他意识到这个模样的自己绝不可能与北一泓结交。
于是对此本该一无所知的尚时镜就成了第二个知道詹知息心事的人。
再然后……
再然后,詹知息就连自己原本该有的东西就失去了,他亲手将珍宝摔碎,连同自己满手的鲜血淋漓。
“他是什么人?”
詹知息不怎么爱跟几个兄弟说自己的心事,当初北一泓之事若非过于六神无主,他也绝不会开口求援,他眨了眨眼,极快收敛起了自己伤心的神色,将阴阳极石握在手中,恢复了平静无澜的模样:“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他与我……”巫琅迟疑了片刻,有些拿捏不准他们二人的关系,只好略过不谈,回答道,“他姓商,叫做时景,春景的景。”
詹知息冷笑了一声,厌烦道:“讨人嫌的名字。”
“五弟,你是在想……那个人吗?”
巫琅相较于其他兄弟,会更为委婉一些,那个名字像是个禁令,他知晓每提一次,难免要叫詹知息更伤心一些,因此总是会绕个圈子。这种安慰固然无用,不过詹知息多少算是受用些许,他沉默了片刻,果然不再追究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而是平静的看向手中的石头,轻声道:“你知道我为何醒来吗?”
于是巫琅坐了下来,与詹知息一块儿看向天空。
“我当时请托造梦生,让他为我编织美梦,可是我心知肚明,那一切都是假的。”詹知息淡淡道,“假的东西永远成不了真,梦里的北一泓什么都好,我与他相识最初就是真正的模样,他喜欢我,爱我,也都是我,可是偏偏这不是北一泓,不是那个发现真相之后就与我恩断义绝的北一泓。”
詹知息闭了闭眼睛,沉默片刻,轻声叹气道:“我看见他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我,对我说,该醒了。我便知晓,这美梦是该结束了。”
“他……简直与北一泓一模一样。”
“我醒来,你们都不知晓阴阳极石是怎么来的,我总在想,他是不是没死,是不是也舍不得我死。”
“我想,也许如今对我而言,才是一场梦。”
巫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笨拙的问道:“五弟,我问你个事,情人之间都是怎么相处的?”
詹知息:“……”
作者有话要说:詹知息:喵喵喵???
第一百零八章
兄弟之间不太适合谈论感情方面的问题。
尤其是刚刚还重温了一把失恋痛苦的兄弟面前, 巫琅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得体。
北一泓的事对詹知息伤害太深,巫琅生硬的转过话题, 却未曾想到这个话题无异于伤他更深,见詹知息撇开头并不理会自己,不由得有些许尴尬窘迫。詹知息倒不是为了这事跟他置气, 只是这种事如人饮水, 冷暖自知,他与北一泓相处时也未曾想过是什么样的,只是觉得自然舒适, 怎样亲昵都不算过分,可是要说出口来,未免又觉得不够得体了。
气氛沉闷,巫琅沉默了片刻, 只好又道:“你的伤势怎么样?”
“眼下无碍, 不过你若当时下了死手, 那可就说不准了。”詹知息微微笑了笑, 他歪过头看了看巫琅, 其实并不太看好大哥与商时景两人, 不过他不会将此事说出口,于是笑完了, 神色恢复冷淡,平静无澜的说道,“你要想下死手,我怕是躲不过去, 既然有分寸,又何必多问呢。”
巫琅苦笑道:“我只是关心你。”
“你已足够关心我们了。”詹知息冷笑了一声,目光转向了巫琅,淡淡道,“大哥,劝你一句,若是不想太讨里头那人的嫌,往后还是不要这么关心他人的好。我不知道北一泓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可若是北一泓对其他人好,我便会很不高兴,也许是我小肚鸡肠,不过他是不是宽宏大量之人,我就不知道了。”
巫琅心中暗道:我与五弟都是一般心思,五弟倒还宽和些,他只是见北一泓对其他人好不悦,可我见着商先生对虞忘归或是易剑寒笑一笑,便觉得心中不太畅快,却不知道商先生怎样,他好似从来都不太在意我与其他人关系如何,按照五弟的说法,说不准他也与北一泓一样,不太在乎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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