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景被说中心思,沉默不语,尚时镜又道:“常人看来惊吓害怕,无非是无法共情同心,他们不知这代表着什么意义,因而觉得恶寒厌恶,可你不同,你也喜欢兄长,因此并不会因此生厌,哪怕他的确十分相似,你会因为他,而爱屋及乌,却也正因如此,会心生嫉妒与不满,对吗?”
“你想说些什么?请我来做客,只为大谈感情之事?”商时景淡淡道,“我还以为,你会有更巧妙的问题。”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溟水玉,可我知道,这个问题你未必知道,即便知道,你也不会告诉我如何让你变回真正的溟水玉。”尚时镜缓缓道,“而兄长很快就会来救你,不管是出于责任,亦或者他的确对你抱有的好感,即便是整个幽冥鬼狱也无法留住陵光君想要带走的人。”
尚时镜笑了笑,缓缓踱步至画像前,笑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妨问些我想知道的。”
商时景看着打开的窗子往外看去,只看到高高的墙壁与一片水池,池水里种了许多荷花,荷叶青翠欲滴,偶尔风吹皱波澜,双眉微蹙,分辨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于是又道:“你既然想得这么清楚,又何必多做闲事,将我请来此处。”
“我能否请到你,是我的本事;可幽冥鬼狱能否留下你,却是他们的本事。”尚时镜气定神闲,不紧不慢的梳理着自己桌案上的东西,缓缓道,“有些事你纵然看得到结局,却还是要做一番无用的过程,这就是世人的偏好,你与他们相处,难免是要迁就这一点的。”
不知怎的,这点商时景竟然深有同感,他想起了试卷上那些明明可以直接得出答案却偏偏要写出过程的题目,一时居然无法反驳。
“只是这么简单?”
商时景询问道。
“不然呢?”尚时镜缓缓道,“说来有趣,我与尊驾神交已久,这倒还是初见,你的身体似乎并不太好,不过修为如此高深,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商时景对此十分警觉,冷冷冰冰道:“跟你无关。”
他能察觉到自己的气海之中容纳着许多寒气,源源不断,却并非是灵力,实力尽管浑厚,修为也的确上去了,可却莫名的叫他有些不安,不过能蒙住尚时镜一时,大概也算得上是好事。
尚时镜笑了笑,倒也不恼,也不知道他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多少门道,一语就戳中了商时景最为在意的伤疤上:“你有没有想过,易剑寒到底对你隐瞒了多少事情?”
事实上这话,尚时镜不问,商时景心里也是有数的,他不是第一次被易剑寒坑,当初对方跟詹知息说出双生果的事,虽然没有造成任何严重的后果,商时景也的确没有责怪他,但难免落下一点心结,要说毫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于自己而言是救命稻草的东西,对易剑寒却是未必,他不上心,商时景一点都不奇怪。
“你当初派那两人来,不怕失手吗?”商时景故意试探道,“我与詹知息,未必走不脱。”
尚时镜轻轻笑道:“我不知道你的修为如何,可是我知道老五的,应不夜与寒无烟联手杀他并不难,你修为的确超出我的想象,可是你自从离开不死之地之后身体就常有异样,未必能帮上什么忙;不过好在我也知道你此人心性如何,你不是会放手一搏的人,若非逼到绝境,你定然会选择来见我,也不肯老五出事的,对吗?”
“……不错。”商时景平静道,“你说的一点儿都不错。”
说完这段话后,尚时镜忽然往外看去,他道:“兄长来接你了,你去吧,门口会有人领你过去的。”
如今的商时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不听话显然也是不行的,不管尚时镜这话是真是假,他除了信也没有别的办法,更何况他的确是一分钟都不想跟这个人多待,便推门出去了,门口果然有个婢女,正恭恭敬敬的候着,看见商时景出来却一点也不惊奇,而是带着他往外走去,顺便还将门带上了。
“乏味。”
尚时镜皱起眉,世人在他眼中向来是如此无趣,可是今日他对商时景却格外难以容忍些,那个男人太好看透,足够善良,也足够庸俗,几乎具有人最无趣的本性,不对任何人抱有期望,也自然就不会对此失望,冷漠却又不够冷酷,像是藏着柔软贝肉的壳,被醋浇得软化,那点硬度像是画蛇添足,毫无半点挑战的难度。
很多时候,尚时镜都不会撒谎,因为他并没有撒谎的必要,他的许多安排与想法,即便完完全全的告诉他人,也未必能被发现什么端倪。
尚时镜伸手瞧了瞧自己手腕上的割伤,眯着眼睛想起了之前的经历。
他一向是个很能忍耐疼痛的人,因此尊主刻意用秘术探索那股寒气的时候,尚时镜并没有喊叫出来,好在他们无法确认溟水玉的具体情况,自然也不敢伤及神魂,秘术几乎激发了商时景体内所有的寒气,将大半幽冥鬼狱都冻成了冰狱,直到众人联手将秘术终结,这才终结了冰化的蔓延。
尚时镜当时感觉到了自己的魂魄都被冻结的冰冷之感,自从应不夜带回消息,他就意识到灵魂的相似处是个隐患,好在之前他处理恰当,没叫尊主甚至众人发现自己受寒冰之苦,否则只怕再长一张嘴也说不清了。
应不夜不是蠢货,却很自作聪明,他猜到尚时镜与商时景二人必有关系,却往完全错误的方向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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