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想了半日,巫琅只是捧着脸,像是怀春少女似的盯着商时景猛瞧,将一切抛却,忍不住在心中赞叹:他真好看。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并非是没有道理的。
商时景没太在意巫琅的眼神,倒不如说这些天下来他早已经习惯了,距离是这世界上最曼妙旖旎的存在,有时候靠近了,便将某些东西瞧得清清楚楚了。比如说巫琅并没有自己所以为的那么中央空调,且贯彻作为反派的核心奥义,对这个世界的生与死也漠不关心,即便是如今帮助四海烟涛,态度虽称不上消极,但委实也谈不上积极。
尽管这并不妨碍商时景对巫琅的感情,可难免影响在重大事情上的决断。
无论是出于怎样的原因,商时景都不想在长生天这件事上,将巫琅拉扯进来,尽管在任何人甚至于事实面前,两人的修为犹如云泥之别,商时景毋庸置疑是两人之间更需要保护的那个弱者,可是人的心,哪是那么理智跟冰冷的东西,正因为商时景爱他,所以才不希望有过惨痛经历的巫琅掺入其中。
天尊不赞成长生天,而打算开启长生天的尚时镜又曾对南霁雪做出那样的事情。
无论巫琅站在哪一边,似乎都会让他不太好受,而商时景与易剑寒由于各种原因,却不能不站在天尊那一方,尽管不同行,然而目的却是一样的。
天底下的人无论如何迥然有别,想要保护喜欢的人这样的心态,大概是没有什么不同的。
商时景正想着易剑寒,人就带着补品来了,易剑寒幸灾乐祸的字眼刚写在眉毛上,没诚想巫琅居然还尽职尽责的作为男朋友守在老乡身边,登时眉眼一变,气质大不相同了起来,从小流氓变成了一城之主,他将补品放在桌上,对着冰床微微挑了挑眉,沉着道:“巫道友守了一夜,还不去休息吗?”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巫琅不动声色的握住商时景的手,微微笑着看向易剑寒,缓声道:“易城主有心了。”他的声音分明很是温和,神态也相当客气,可不知道为什么,肥鲸总感到了一阵牙痒痒的烦躁。
易剑寒忽然与南霁雪生出了同感,这种狗粮噎得反胃的感受实在是太……一言难尽了。
商时景闻言看向了巫琅,对方欢天喜地的看着他,却得来过分平淡的一句关怀:“你也累了,去休息吧,我正巧与城主有些话要说。”
巫琅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倒没多犹豫,仍是点了点头,很快就离开了。
不知为何,巫琅离开前,易剑寒总感觉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无论巫琅如今是个怎样的人,他曾经是陵光君实打实没跑了,老乡找了这么个人打算过下半辈子,真不知道是该为他鼓掌喝彩这份胆气,还是先暗地里上香保佑一下。
“你找我不止为了这个吧。”商时景推了推那一盅补汤,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东西?”
“嘿嘿,对身体有好处的。”易剑寒露出个特别猥琐的笑容,在商时景快要难以容忍他的时候又恢复了正常,淡定道,“人参鹿茸之类的东西,反正你将就着吃,大不了多流点鼻血,死不了,你快喝吧,一边喝我们一边谈。”
商时景赶紧把盖子盖上了,他都没敢看里头的东西,按照易剑寒的说法,这跟一天吃三百个生蚝有什么区别,严肃道:“你知不知道赤明朱火的事?”
“知道,我来就是跟你谈这个事情的。现在所有的钥匙下落都已经很清楚了,金石已经落在了尚时镜手里,他也拿来打开长生天了,溟水玉在我,土伯那则藏着玄阙净土,只剩下赤明朱火跟息天木……”
商时景忍不住问道:“等下,为什么只有金的只是精金石这个名字啊?”
易剑寒窒息了片刻道:“……好问题,那…我们给他起个名字就叫玉饵金石好了,反正不重要,尚时镜不太可能现在动土伯,土伯虽然跟玉泽都是当年的神兽,但是他被困在酆都多年,压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为了自由,自然也不在乎打开长生天,压根不必考虑从他那下手了,我现在要跟你说的,就是赤明朱火跟息天木。”
不知为何,商时景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他颤声道:“这两样东西都出现了?”
“都出现了。”易剑寒挪了挪板凳,他沉思了会儿,像是在想该怎么跟商时景说这件事,半晌才道,“这事儿我一个人不能承受,我觉得很有必要跟你说一下,让你承担下我的重担。”
商时景伸手止住他的话头,冷静道:“你说吧。”
“北一泓还没有死,息天木当初分成了三块,一块木头,两块灵珠,你眼珠子别转了就是阴阳极石,北一泓现在待在珠子里。”易剑寒深呼吸了一口气,严肃道,“毁了建木就等于毁了灵珠,北一泓魂飞魄散永不得超生,可现在这三样东西,阴阳极石在詹知息手里,建木在虞忘归手里,如果是你,你怎么选?”
很好,真是一道送命题。
“那赤明朱火……”商时景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易剑寒轻声道:“你没猜错,就是小蛇,现在事情没那么简单了,除了我之外,还扯上两条人命了。”
商时景纠正他:“没有两条人命,一条是鬼命,一条是蛇命。”
于是易剑寒抽了口气道:“你真是杠精本杠了,这是重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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