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谨摇摇头,向旁边走了半步,想绕过去,他却也跟着移了半步,似乎非要挡在郁谨面前。
郁谨这就有些恼怒了,眼神中的温度降了下去。
男生真诚地看着他:“这次实在对不住,要不然你留个联系方式,我以后给你赔礼?”
郁谨冷冷道:“不用。”
丁鹤似是无意地向前走了半步,隔开男生满含深意的眼神:“都是意外,以后多注意一下就好。”
男生嬉皮笑脸地胡搅蛮缠:“做错事就要勇于承担责任。我错已经犯下了,你不给我机会弥补,我可能会难过一辈子。”
郁谨看了他一眼,心里想着你难过关我什么事,拉拉丁鹤的书包带子,转头就走。
丁鹤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大家都是同学,我想你现在诚心诚意地道一次歉,他也不会在意太多。”
他对着郁谨眨眨眼,郁谨机械地点点头:“我接受你的道歉。”
男生终于把目光移到了丁鹤身上,明显有些不耐烦:“我砸的是你吗?”
丁鹤神色淡定,真诚建议:“如果你真的想弥补,可以选择在全校倡导一下,减少类似事情的发生,我想意义会更大。”
反倒是郁谨瞪了他一眼,拽拽丁鹤的袖子,对男生道:“听他的。”
丁鹤从善如流地转身,笑眯眯地反手扯住郁谨的袖子,歉意道:“等久了吗?快点回家吧。”
郁谨压低声音:“他好烦。”
他样子像只炸毛的猫,丁鹤却看得心情明朗起来,好声安抚:“没事,如果以后他再来找你麻烦,直接叫我,我帮你处理。”
每当这个时候,郁谨就会尤其意识到丁鹤存在的必要性。作为重度社交障碍患者,丁鹤可能是唯一一个能和他长期正常交流的人。
和其他人从来都是解决完必要的事情就无言以对,甚至连话都懒得说直接用动作完成目的,只有面对他的时候能淡定自若,无论说不说话,说什么样的话题,都不会冷场尴尬。
丁鹤就是一个能让人觉得很舒服的人,不知不觉给郁谨营造了一个舒适圈。
这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因为他总有一天要离开丁鹤独立生存,很可能到那个时候,他就要丧失基本的生存能力了。
就像幼时被人类救助的鸟雀,成年之后再想回归山林,却会发现失去飞翔的技巧。
他在意识到自己的特殊感觉的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和丁鹤走得太近了。
丁鹤一直是个很细心的人,能照顾到他生活的每个细节。以前他把这些关注都当成了习惯,现在却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分依赖。
很可能就是这些细节让他的大脑误会了两人间的关系。
出于对人性的不信任,他完全没有考虑过两个人不分开的可能。
任何的感情最终都会淡化,再怎么亲密的人都会走向陌路,人类的本质就是喜新厌旧。
郁谨一直都抱有这样的想法。
为了不承担分离时的痛苦,他只能主动把自己抽离出来。
如果从来没有信任,就不会存在背叛。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着丁鹤的话,却蓦地发现丁鹤也变得沉默,恍惚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丁鹤敏锐地感觉到他的目光,仍旧笑吟吟地看向他:“怎么了?”
郁谨心里有点内疚:“对不起,我刚刚在想事情。”
“你慢慢想,我不打扰你。”
他越这么“善解人意”,郁谨越是不自在:“抱歉,我最近状态不太好。”
“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丁鹤注视着他的表情,发现他神色没有变化,半带玩笑地道,“我还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你不想跟我说话。”
郁谨脱口而出:“和你没关系。”
是他自己在这里胡乱纠结。
“我知道。不过如果你家里真的出了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自己扛。”
郁谨抿抿唇:“是我自己的一些事。”
丁鹤沉默了一段时间,突然幽幽地盯着他:“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郁谨倏地睁大双眼,心跳如雷:“没有。”
但他的表情明显就是有。丁鹤的笑容有些僵硬,口中弥漫着一股苦涩:“是什么样的人,我认识吗?”
郁谨有些焦躁:“没有。你不要再问了。”
丁鹤感觉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头,不上不下,勉强维持着笑容:“如果有的话,你可以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
他悉心养大的小鸟,想要飞了。
可是他不愿意,他想把小鸟一直关在笼子里。
两个人各怀心事,沉默着回到家里,连负责家务的阿姨都看出两个人之间氛围不对,担忧地问了几句。
郁谨默默放下碗筷,说声吃饱了回到房间。
丁鹤自己吃饭也觉得食之无味,随便拿理由搪塞了过去,也回到房间。
郁谨听着斜对面的门发出一声轻响,把头埋进枕头里想屏蔽掉外界的一切声音。
他忍不住会想,丁鹤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他。
但理智告诉他沉浸于没有依据的幻想只会自取灭亡。
毕竟很多曾接受过丁鹤无意中的好意的人,都会有这种误解。
这种不远不近的距离令他焦躁不安,一方面觉得对方对自己确实有好感,一方面又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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