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氏父子同上,真有点大材小用的意思。
霍清流最初也有这种想法,但很快他就把这个想法给打消了。秦国已经几十年没打过仗,以秦国数次与六国交战的结果来看,当年迎战乃是为了自保,如今主动出兵则是为了侵占。派出王氏父子,很有一鼓作气速战速决的意思。
秦国利用了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借口,而把这个借口拱手送给秦国的正是韩国人自己。
于是,秦王季毫不客气的接收了。
秦国突然发难,六国震动,求救的使者一拨接一拨赶往另五国。除了燕国在太子主持下派了一只人数不多的援军,其余四国以各种借口爱莫能助静观其变了。魏国又比那三国仁义一些,在燕国援军借道时,给予了放行。
关于魏国给燕国援军放行,秦国的反应非常冷淡,如此反常,除了非常熟悉秦国的对手暗暗忧虑外,余人则没有引起任何关注,甚至诸多想从旁看热闹的纷纷表示大为扫兴。
燕国派出了援军,这是霍清流为数不多的得到的外界消息。如今他深得嬴季信任,可以自由出入秦宫,不用王宣“扈从”。到底身份太特殊,咸阳又是龙蛇混杂之地,王宣还是会派田蛟章辖二人跟着,还有兰池宫包打听田必。
“……啧啧,这位公孙倒是深得宠爱。”
难得在秦国出兵时期,有关霍清流的话题仍然是咸阳最大的谈资,仿佛打仗这回事根本不存在。这般心大,也是叫人佩服不已。然而邻座的人虽然未露声色,但眼神已经冷下来。田必正要劝上两句“市井粗言,公孙不必计较”的话,却听另一个声音非常不合时宜插了进来。
“霍国新君即位,要称公子才是。”
霍清流不受封一事天下皆知,即便如此,以他侯国公室子的身份,也确实应改尊公子才是。然而话从这几人口中一出,就有点偏往人家痛处踩的意味,这回连章辖田蛟二人都忍不住要挽袖子了。周遭瞬间寒气笼罩,这二人不觉打了一个寒噤,只有邻座那几个不知从哪国冒出来的不知死活的家伙仍在继续。
田蛟心道一会出门了一定先收拾了这几个鼠子。果然章辖是了解他的,他一个眼神章辖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勾起嘴角,伸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抹的手势。
田必和这俩武夫想的不一样,不管他们算计了谁只要不算计到自己头上那就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眼下霍清流出宫已有半日,是先把霍清流劝回宫呢,还是如那俩武夫的愿望打一架看完热闹再回宫,结果就不一样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田必小心翼翼提醒了一句。
“公孙,天色不早,回宫吧。”
“嗯。”
“小的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田必简直要叩谢皇天后土,没想到霍清流如此痛快就答应了。
“为何?”
“一想到韩国那个奉节公子的所作所为,小的就会生气。”
这个节骨眼,这个理由总的来说还是有点牵强。霍清流:“……”
回答的不知所云,霍清流哭笑不得,虽然他一点也不想笑。这个时候虽说秦国韩国已经开战,但那韩奉节却早已死透了,根本没有机会再出来兴风作浪,真不知田必这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然而田必可不这么想,那竖子根本就是一根筋。在他看来,若非韩奉节也不会惹出秦国出兵一事,不知他为何这么认为。没有秦国出兵韩国,秦王的国事也就不会那么多,多到隔三差五就召集诸位大人整夜在章台宫秉烛夜谈。秦王留在章台宫当然就不会返回兰池宫了,公孙也就闷了。
公孙闷了,秦王就叫他自己出宫散心,如若没有打仗这档事,秦王没有那么多国事缠身,自然会返回兰池宫陪伴公孙,公孙自然就不闷了。不闷了,当然不会出宫,也就不会听到那些糟心的市井之言。殊不知这纯属他瞎操心。
当然,他的心思霍清流是不知道的。
章辖命车夫把马车停在酒楼门口,田必搬来杌子,霍清流出了大门长长吁了口气,又仿佛在轻叹。田必来扶他,他早已懒得向那竖子解释自己根本不需要,然而就在他一脚登上杌子时,章辖发现他忽然顿住身形。
顺着霍清流的视线看过去,却只见对面街角人来人往并无异常。
“公孙在看什么?”
霍清流没理他。
就见霍清流再不迟疑登上马车,顺手把田必也拉进车厢,随即命放下车帘。这是根本不给他怀疑的机会,然而刚才明明……他肯定,霍清流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以他对霍清流的了解,就算大王赐爵、千里封侯也未必能让他专注看一眼。
可是……
田蛟上前拍拍他肩膀,笑话了他两句,一拍车辕,刚刚还在酝酿的暴力事件完全没了动手的意思。
章辖无奈摇了摇头。不知是因为田蛟打断了他的疑惑,还是因为这么轻易就放过那几个市井之徒,叹他们的运气简直太好了。然后心里就开始算计,改日休沐一定把那几个狂徒揪出来痛快揍一顿。
眼见马车绝尘而去,一人从街角阴影里转了出来。马车在视线里越来越远,最后与暗下来的天色融为一体,那人就如同魔怔了,任同伴唤了几声不为所动。
妫辛深知他们身在咸阳,随处都有潜在的危险,这时不得不再次出声,“先生,回吧,仔细泄露了身份。”声音里已暗含了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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