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热起来,四周静谧,只有铁勺刮蹭盘子的声音,岑琢心跳加速,理智告诉他不可能,但又忍不住那样猜,那具机器会这么干吗,还是自己的臆想?
“修哥,”这时贾西贝说,“是你摸我的腿吗?”
“啊?”岑琢和高修,包括元贞,同时惊讶。
“没,我……”高修正想否认,突然觉得腿边有东西,“桌子底下!”
逐夜凉立即掀翻桌子,亮起炮筒灯,无机质的苍白灯光下,一个小女孩坐在那儿,无辜地眨着圆眼睛。
众人愕然,大晚上的,桌子底下怎么会藏着个孩子呢?
“喂,你躲在桌子底下干什么!”晚饭全掀了,高修生气地问。
孩子有七八岁,穿着整洁的白衣服,一左一右两条小辫子,被他一凶,皱了皱小鼻子,要哭。
“哎呀修哥,你别吓唬她,”贾西贝很心疼地把孩子抱起来,颠了颠,捧在怀里,“小妹妹,别怕啊。”
小女孩软绵绵的,有一股皂角的香气,贾西贝小心翼翼托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摇头,歪着脑袋瞧他,炮筒灯灭了,屋里明明那么黑,她却看了很久,然后扑在贾西贝肩上,把他的脖子搂住。
“哎?”贾西贝受宠若惊,兔子眼亮晶晶的,“你们谁要抱,好软好可爱!”
元贞心说,有你可爱吗?但还是很捧场的凑过来。
女孩儿看了他一眼,没让抱,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抓着贾西贝的小手,放到了元贞宽大的掌心里。
像是托付的意思。
四个大男人,加上贾西贝,都被她这个动作逗笑了。
“这小孩怪怪的,”高修凑热闹,把手伸过去,“我也试试。”
女孩没动作,趴在贾西贝的肩膀上,用一种疏远的眼神看着地,元贞开玩笑:“高修你刚才吓着她了,明摆着不喜欢你。”
是吗?高修讪讪地收回手,可她那个眼神,像开了刃的刀子一样鲜明。
正在这时,外头有骚动,大伙出去,看见两个提油灯的女人在挨家挨户找什么,一回头,发现贾西贝肩上的女孩,激动得直拍大腿:“神哪,你可吓死我们了!”
神?这个女孩吗?
她们过来要孩子,贾西贝将信将疑:“你们说她是神?”
“对,是我们兰城的肉身神,”女人们拮据地熄灭灯火,“等她长大了,要和七芒星的肉身神对抗的。”
七芒星也有神?岑琢不习惯鬼神这套,只当是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心灵寄托的方式:“她显过什么灵,你们说她是神?”
“她是上一位肉身神亲自选中的灵童,”女人们虔敬地说,“堂主就是她两岁时,从十五名候选者中选出来的。”
岑琢意外:“最上师……是她选的?”
“当时堂主已经二十四岁了,无论个人还是骨骼,都不是最出众的,大家曾经怀疑神的法力,”女人们回忆,“但这六年时间足以证明,神的选择不容置疑。”
岑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以置信地看那孩子,她也在看着他,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然后伸出一根稚嫩的手指,指指他的心脏,又指指逐夜凉。
仿佛一个神谕。
被当众戳穿了,他不能宣之于口的感情,岑琢羞耻地握紧拳头。
逐夜凉装作不懂:“她什么意思?”
“不知道,”岑琢咬着牙,在星空下的微光中,抬起头,故作洒脱地笑,“你的CPU信吗,神谕什么的。”
逐夜凉不信,但没说话。
第50章 四大分社┃再奢侈,也比不上彼此的唾液。
丁焕亮一身漂亮的黑西装, 戴着崭新的莲花徽章, 坐在江汉第一修理厂作业区的沙发上,沙发是从二楼办公区搬下来的, 所有组装和出厂都停了, 几十个小工站在他面前, 神色紧张。
“到底是谁,”他翘着二郎腿, 漂亮的浅色头发用发蜡松松拢向脑后, 手里是一根卸骨骼零件的小钢钎,“脸我不记得了, 自己出来承认。”
小工们面面相觑。
“也是, ”丁焕亮发笑, “像我这种小人物,你们见惯了大佬的,大概也没印象,”他站起来, “一个月前, 我来取骨骼, 出厂编号是B-6和B-7,你们当中有一个人,老大架子,给我脸色看。”
场面肃静,没一个人敢出声。
“当然,那时候我还不是秘书辅佐。”丁焕亮一副轻巧的口气, 但眼神狠辣,只是一件小事,他却睚眦必报。
仍然没人承认。
“好,你们团队精神可嘉,”丁焕亮叮一声扔掉钢钎,“那就有福同享,每人一百个耳光,”他吼,“自己扇!”
他回沙发上坐下,盯着面前几十个自抽耳光的工人,不齐,声音也不够响,和他在88号当老大的时候差远了:“使劲,让我听了觉得肉痛!”
寂静厂区的一隅,一片扇耳光的脆响,有小弟跑进来,俯在丁焕亮耳边:“辅佐,总部开会,秘书在九楼会议室等您。”
丁焕亮站起来,抻了抻西装前襟,边往外走边发号施令:“抽!都不许停,给我抽满一百下!”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他系上西装纽扣,沿着狭长的通道走进染社大楼,那是天下权力的中心,坐上电梯,抵达这张权力网的心脏。
九楼是江汉中心会议室,三百多平米,中间一张黑曜石大桌,主位是社长席,此时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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