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西贝不理解:“那个老爷爷,怎么好意思让女人抬着。”
他伸出指头数了数,一共二十二个人,至少看起来没有战斗人员。
“他们想进城。”陈郡看到城门敌楼打过来的旗语。
肉身神揪着贾西贝的衣领,拼命摇头。
陈郡赞同肉身神的看法:“虽然是老人和妇女,万一身上有炸弹呢。”
“这么大的城,”贾西贝想了想,“炸也炸不到哪儿去。”
陈郡黑线:“堂主你是不是傻,谁炸城啊,炸也是炸你……”
“哦,”贾西贝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拧了拧腰,“我不怕炸,让他们进来吧。”
“不行!”陈郡总是和他意见相左,“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小郡,我们现在急需摸清七芒星的虚实,”贾西贝把肉身神交给嬷嬷,“冯叔临死前拉着我的手,让我向西收复失地,这件事咱们必须做,要是怕这怕那,连人都不敢见,还怎么西出兰城呀。”
冯叔指的是冯光,那是最上师的遗愿。
陈郡看着面前这个软绵绵的小不点,点了头。
“那你快把全城的男人都找来,”贾西贝交代,“让他们到西门进城这条道上来,特别是御者。”
“干嘛?”陈郡搞不懂他。
“让七芒星以为咱们还有很多战力呀,”贾西贝眨着大眼睛,“我们想探他们,他们肯定也想探我们,笨小郡。”
“哦……”陈郡不得不承认,贾西贝让他那两个哥哥惯的,爱哭鼻子爱撒娇,但关键时刻脑子还是挺好使的。
他立刻去办,十五分钟后,贾西贝指示城门,提起门闸。
白胡子老头进城,走在城西大道上,道两旁不时有戴着辅具的战士和挂着新伤的御者经过,一派自然平淡的繁荣景象。
贾西贝不让他们往里走,就在伤兵所接待,进了院,老头子才从女人们肩上下来,傲慢地扬着下巴,坐到陈郡对面。
“那个……”陈郡尴尬地抬起手,“那位才是我们城主。”
老头儿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一个头发软软、皮肤白白、眼睛大大的……小姑娘?
贾西贝抻了抻衣角,腼腆地笑了一下。
老头儿怔在那儿,看得出来非常惊讶,跟他来的女人们也很诧异,纷纷向贾西贝投去好奇的目光。
“那个……”她们越看,贾西贝的脸越红,局促地对着脚尖,“老爷爷,你坐。”
老头儿到他身边坐下,中间隔着一张小桌,桌上有两杯茶和一盘枣子,是兰城能拿出来最好的东西。
贾西贝自我介绍,然后给老头儿倒茶,老头儿会说几句简单的话,报了名字,自称是七芒星的长老,这次来兰城是议和的。
陈郡意外,最上师和七芒星打了那么多年,这帮人从来没服过软,也许贾西贝的猜测不错,他们的损失已经伤筋动骨了。
“不打仗好呀,”贾西贝笑起来,灿烂得像个小太阳,“做朋友,常走动。”
老头儿指了指城上挂着的高山云雾旗:“原来是花儿旗,换了?”
贾西贝点头:“兰城现在是伽蓝堂的分堂。”
“伽蓝堂……”老头儿记下,又指着西边,用干枯的手指划圈,“你们有好多风车。”
他指的是风力发电机组,贾西贝心下一慌,扯了个谎:“伽蓝堂的总部在东边,最近会运很多骨骼过来,我怕电不够用。”
他这样一张孩子脸,软糯糯的声音,没人会怀疑他的话,老头儿终于露出严峻的神色,倾身问:“杀掉冲霄箭的,是牡丹狮子?”
贾西贝心头一跳,连外国人都知道牡丹狮子?可怎么会扯上牡丹狮子,是什么让他认为牡丹狮子在兰城?
一连串的疑问,他仍学着哥哥们的样子,不露声色:“是呀,”他聪明地反问,“老爷爷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郡看着他用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满嘴跑火车,不禁同情起七芒星来。
老头儿没回答,一副大势已去的模样,向地上跪着的女人们招了招手,一个穿蓝裙子裹蓝布巾的年轻女孩膝行着爬出来,匍匐在他脚下。
“我们的女人,”老头儿很轻蔑地给她使眼色,让她露出脸,“送给城主。”
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苹果似的脸,浅棕色的眉毛,鼻梁上的雀斑还没褪净,雏鸟一样可怜。
她在发抖,贾西贝注意到她胸前攥紧的双手,他害怕的时候也这样。
老头儿很骄傲地说:“处女!”
贾西贝脸红,又有些气愤,觉得他像炫耀一只猫一只狗那样炫耀一个女人的贞操,不是好东西。
“我、我不要……”贾西贝连忙摆手,老头儿以为他不喜欢,很生气地踹了女孩一脚,这是迁怒,是对一个活生生的人最恶劣的践踏。
“哎呀你欺负她干什么?”贾西贝急了。
老头儿笑呵呵地对他说:“女人,男人不要,没用的。”
贾西贝强压着心头的怒气,一时冲动:“好,我收下了。”
老头儿心满意足地离开,并没有约定具体的休战时间,陈郡分析,七芒星不是真的想停战,只是一个缓兵之计。
具体想缓三个月、半年,还是一年,不好判断。
贾西贝认为七芒星越不想打,兰城越要尽快调动到足够的兵力,一鼓作气,向西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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