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提他, 听这名就烦。”
“哎对了,今天这俩打擂,什么由头?”
“还不是为了那个……”他们朝岑琢这边挤眼睛。
“我操,原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什么美人,”那边压低声音,“还不因为是社长的弟弟,听说戴冲是让社长逼着去讨好他的,要不就戴冲那种小爷,能蹚这趟浑水?”
“是了,戴冲是女人魔,从来不找男的,”他们幸灾乐祸地笑,“让他长得帅,长得帅就得给社长献身。”
岑琢斜眼瞟着他们,他妈的一帮老爷们儿比女的还能嚼舌头,他拨开人群走过去,半路被司杰叫住:“岑会长。”
岑琢停步。
油亮的头发、翡翠领扣、灰西装,一张奢靡而阴沉的脸,曾经帮岑琢求死,他哥哥的左膀右臂。
“嗯?”岑琢挺冲的算是打招呼,他也是做会长的,知道怎么拿捏手下,怎么掌控局面,怎么盛气凌人。
面对他的傲慢,司杰聪明地伏低:“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托你的福,”岑琢目光一转,投向他身后,“不错。”
那里是丁焕亮和贺非凡,隔着一段距离和他对视,曾经你死我活的对手,现在待在一个笼子里,彼此虎视眈眈。
司杰顺着他的视线转身,挺尴尬的场面,他却八面玲珑:“非凡。”
贺非凡走上来,颔首:“分社,”然后缓缓看向岑琢,“岑会长。”
眼下伽蓝堂的地位很高,如同染社的一个二级分社,占据着半壁江山。有阴谋论推断,如果这对兄弟反目,天下将一分为二。
司杰和贺非凡闲聊,丁焕亮则用眼刀和岑琢较劲,在沉阳时他们就针锋相对,在猛鬼城、在兴都到江汉的水路上、在九楼的临时牢房,他们一直是对方的肉中刺。
人群忽然安静,切磋马上开始,戴冲已经进入拘鬼牌,黑金骨骼亮着炫目的照明灯,绕着训练场耀武扬威,凶猛着,给岑琢看。
“操,”马上有人骂,“这小子真他妈骚!”
逐夜凉静静站在场中央,等着他结束表演,光学目镜则一闪不闪,直直锁定岑琢。
规则很简单,没有记分,没有回合,就看谁先把谁撂倒。
拘鬼牌抬起左手,三对流星绕在指尖上,一对接一对旋转,带起飒飒风声。逐夜凉微微俯身,一手在前一手在后,典型的小擒拿动作。
六颗合金流星,在高速旋转中互不纠缠,这看似炫技的小动作,其实是戴冲强大战斗素质的缩影。
他扑上来,第一对流星脱手,逐夜凉侧身躲避,左肩随之暴露,戴冲甩起右手,这边也有三对流星,通过对角度和力道的精准控制,流星群形成一道规律的摆锤,先后敲击在逐夜凉肩轴上,造成瞬时麻痹。
场外响起一片叫好声。
逐夜凉抱着左臂退后一步,琉璃眼仔细观察对手,从骨骼的机械结构到御者的操作习惯,没有一丝破绽。
“先给你热热身,”戴冲狂妄地说,“接着来真格的了!”
他以一个漂亮的迂回步切入逐夜凉的作战半径,左手流星近距离出手的同时,右手流星以一种难以想象的微妙技巧,同步向不同的方向旋转,一朵炸开的铁花似的,眼花缭乱拍向逐夜凉的目镜。
须臾之间,空行狮子启动,逐夜凉借着升空的冲力抓住拘鬼牌的肩膀,把他往后推,接着顺势出拳,拳风未到,就听咚咚两声,逐夜凉胸甲受到重击,是小口径炮,从拘鬼牌的两侧肋骨支出,配合着流星甩动的节奏,它成功脱离钳制。
戴冲一个挺桥,拘鬼牌翻着花儿从地上跳起来。
“我操他妈,戴冲太帅了!”
“我和戴冲编过组,这小子真的,贼他妈爽!”
“怎么能和他编?什么时候带我也爽一把!”
男人夸起男人来,比女人还肉麻,岑琢替逐夜凉捏一把汗,盯着那对缠在一起的黑红身影,用手肘顶旁边的司杰:“速度,朝场上喊。”
司杰看了看他,稍稍拉开距离。
“喊‘速度’,”岑琢目不斜视,“快点!”
司杰不愿意,他从不大喊大叫,但碍于是汤泽的弟弟,他扯了扯翡翠领扣:“速……速度!”
马上有人回头看他,司杰皱着眉头瞪过去,有种羞耻的薄怒。
场上,逐夜凉的速度上来了,过去,他都是大马金刀地强攻,眼下没有主力武器,他不得不改变策略,让自己习惯迂回偷袭。
流星快,他比流星还快,因为不需要神经元传导,机械运动没有延时,体型比拘鬼牌小是劣势也是优势,他影子一样在戴冲的视野里神出鬼没,不轻易出击,但只要拳到,就是要害。
戴冲拿不下他,他也没有杀招制服戴冲,两人陷入僵持,互搏了三十分钟也没分出胜负,不得不以打和告终。
观战的都觉得不过瘾,三三两两摇着头往外走:“牡丹狮子真不行了。”
“没刀也没炮,牵制拘鬼牌这么长时间,反正我服。”
“狮牙刀要是在,十个拘鬼牌也不够看。”
“就是,可惜了……”
逐夜凉黯然离场,独自走向训练场后的休息区。
岑琢插着兜站在场外,戴冲脱掉拘鬼牌,汗涔涔跳下来,看见他,边笑边扯附具:“妈的,打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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