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琢气极了,给了他一脚:“你做错了事,还敢这么说话!”
高修冷笑:“凭什么不敢?”
“凭我是你大哥!”
“除了满身的伤和残废的手,”高修反问,“你给过我什么!”
“我在白城把你收进伽蓝堂,把最好的黑骰子给你用,把你当接班人……”
高修打断他:“我为你冲过锋,为你断过手,我还给你了!”
岑琢一瞬屏息,愕然看着他。
“你这种天真的傻瓜,”高修负气地说,“不配当我大哥。”
说完,他拂袖而去,岑琢愣愣看着他,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见了,才迟迟叫出一声:“高修……”
这天的夕阳血一样红,层叠迤逦,铺满了整个西天,微风把云彩扯得一丝丝的,扰得树叶沙沙作响。
丁焕亮侧卧在自家院子的帆布椅上,将睡不睡,听虫叫,听鸟鸣,听夏天即将过去的声音。贺非凡蹑手蹑脚过来,从背后爬上长椅,黏着他,偏要挤在一起。
“干嘛……”丁焕亮皱着眉头往前让。
“抱一会儿。”贺非凡嘘声。
“帆布的,”丁焕亮懒得回头,“禁不住两个人。”
“没事,”贺非凡的手不老实,顺着耳朵,摸了摸他的下巴,“胖了,有肉了。”
“嗯……”丁焕亮推他,微微地挣。
气氛正好,欲拒还迎,两个人都有点心跳加速,这时小胖啪嗒啪嗒跑过来,吐着粉红色的舌头扭屁股。
丁焕亮踢了踢贺非凡:“你儿子找你。”
“我和他妈正忙着呢。”
丁焕亮让他气笑了,回过头:“谁是他妈?”
贺非凡做下流事总是迅雷不及掩耳,握着他的脖子,结结实实亲了一口,然后揉着他的耳垂,慢慢咂摸那嘴里的滋味,刚喝过朗姆酒,有人工甘蔗的清甜,舌尖、齿龈、炙热的口腔,每一个角落,都要逡巡一遍。
帆布椅嘎吱响,小胖想和他们一起玩,小短腿扒着木架子使劲跳,几次都没跳上去,呜呜地在下头哼。
贺非凡嗅着丁焕亮鬓角微微的皂香,浓情蜜意地说:“这样真好,有你真好。”
丁焕亮也觉得好,好得不真实:“汤泽好久没给我事做了,我也觉得没什么,这要是过去,我削尖了脑袋也得弄出点儿事来。”
贺非凡大言不惭:“因为你有我嘛。”
“少臭不要脸。”丁焕亮拿胳膊肘顶他。
“你看,我说实话你又不愿意,”贺非凡温柔地搂着他,“反正我有你就够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少找我。”
丁焕亮听着他的心跳,望着血红的天:“汤泽在疏远我们,现在我的权限只剩地下牢房和三楼审讯室,关着个白濡尔,乍一听是天字号犯人,其实已经没价值了。”
“别总想别的男人行不行,”贺非凡抱怨,“你多想想我。”
“你有什么可想的,又烦人,又色,睡觉打呼噜,屁股后头还总跟着只小破狗。”
“我打呼噜?”贺非凡支起上身,“我这么狂拽酷霸、玉树临风,我打呼噜?”
“嗯,你以为呢?”
贺非凡不干了,两个大男人在一张单薄的简易躺椅上推来推去,突然一下,椅子塌了,他俩狼狈地滚到地上,小胖汪汪叫了两声,高兴地跑上来,一个劲儿舔丁焕亮的脸。
“秘书,”小弟不好过来,隔着一段距离叫,“东方分社的电子函,请您去一趟。”
丁焕亮抱着小胖站起来:“田绍师?”
贺非凡给他拍裤子上的土:“我们和他没交情。”
“树欲静而风不止,”丁焕亮把小胖塞给他,“到了这个位置,我们不找事,事也会来找我们。”
第96章 真佛┃这些拳脚相向的背后,是他们走投无路的爱。
丁焕亮坐在地下牢房的控制室里, 监控视频反复播放, 不长的一段画面上,高修和白濡尔隔着铁栏, 可疑地贴在一起。
“我觉得不正常, ”负责的干部说, “秘书,你看需不需要上报?”
视频定格, 丁焕亮仔细看, 高修凑在白濡尔耳边,明显是在传递信息:“不用了, ”他站起来, “高修是伽蓝堂的重要干部, 把记录从日志里撤掉。”
前一天,残阳如血的傍晚,丁焕亮驱车赶往江北,田绍师在别墅小客厅接待他, 两人有近一个小时的密谈。
“丁秘书, 士可杀不可辱, 你在社长手里几起几落,就没有一点不痛快?”田绍师给他倒茶,高修递了投名状,按约定他要救出白濡尔,丁焕亮是关键的一环。
丁焕亮抿一口茶,没说话。
“听说你和岑琢在沉阳就是死对头, ”田绍师推了推眼镜,“现在他一跃成了社长的弟弟,在你头上作威作福,以你的脾气,受得了?”
“受不了也得受啊,”丁焕亮笑笑,意有所指地问,“不然怎么办?”
田绍师沉默片刻,向他倾身:“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秘书?”负责的干部不理解,“白濡尔是狮子堂的千钧,万一他有异动……”
“我让你撤就撤,”丁焕亮冷着脸,“本来没什么事,一捅上去就成了伽蓝堂和狮子堂暗中密谋,伽蓝堂的会长是社长的亲弟弟,你是要挑起社内派系斗争,还是要南北开战、天下大乱?”
干部吓坏了,他以为这只是一件日常工作,可放到高层眼中,却是足以倾覆天下的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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