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者_折一枚针/童子【完结】(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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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贞不爱跟他掰扯,转身拉开车门,气哼哼登上去。

  金水听见他们吵,说不好是非礼勿闻,还是尴尬,走到岑琢和逐夜凉那边,隔着一段距离,在他们背后坐下。

  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对着乌兰洽发呆,忽然,岑琢问逐夜凉:“你是不是漏电?”

  逐夜凉看他。

  “我怎么一在你旁边,就觉得身上麻嗖嗖的。”

  “你麻你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真的,全身不自在,”岑琢摸摸自己,再摸摸逐夜凉的胸膛、手臂,“真不漏电吗,有毛病咱就修……”

  逐夜凉推狗似地推开他。

  “心脏咚咚的,”岑琢唠叨,“这时间长了,影响健康……”

  逐夜凉看着他,起风了,吹起那片额发,蜻蜓的翅膀一样,乘着风一起一落,他不知道自己哪条线路出毛病了,居然伸手撩了一把。

  金水吓了一跳,岑琢也是,抓着他的手:“就你碰我这下,绝对是过电,肩膀、脖子、耳朵后头,全是鸡皮疙瘩,你摸!”

  逐夜凉抽回手,没接这个茬,而是说:“你头发长了,”风一吹,扬起来,太好看,“该剪了。”

  “离开沉阳之后一直没修,”岑琢抓了抓头发,“对了,上次你说你有过会长,我想象不出来,你这么烂的脾气,除了我谁还受得了你?”

  金水觉得怪怪的,这两个人之间的那种东西,说是朋友,又不完全是朋友,模糊、暧昧,没有她插入的余地。

  她起身,一个人向远处走去。

  “我原来不是这种性格。”逐夜凉说。

  岑琢好奇:“那是什么性格?”

  “话很少,”逐夜凉回想,“不太好接触,经常被说像个影子。”

  “话少?你?”岑琢一脸“我了个去”的表情,“那你会长呢?”

  “他……”说到这个,逐夜凉一下子沉默了,不,是一种从头到脚的寂然,“他不像你这么爱开玩笑,他等级观念很强,也要强,心狠,眼睛里不揉沙子,他想要的东西,不得到不善罢甘休。”

  岑琢没想到他一股脑说了这么一大串,听起来,像是个对他很重要的人:“他……现在呢?”

  “现在,”逐夜凉的声音轻得听不真切,“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岑琢没说什么,只是哥们儿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喂,”逐夜凉也搭着他,“我现在这样,都是被你带的。”

  “什么?”

  “说话风格。”

  “别扯了,”岑琢撇嘴,“咱俩第一次见面,你嘴就这么毒。”

  “不是。”逐夜凉肯定地说。

  “怎么不是,从那次我骑摩托带你出去你就损我。”

  “不是,”逐夜凉摇头,“是在拆装车间,你给我配装甲,”他不知不觉笑了,“你挑来挑去给我挑了个草绿的,像只蚂蚱,还说我矮,说我比例差。”

  “那是……”岑琢涨红了脸,想反驳。

  逐夜凉没给他机会:“是你让我放松下来了,”他闪着目镜灯,“从冰冷的过去,从紧绷了那么久的情绪里,就好像……重新活了一回。”

  一不小心,他说了这样的话,让别人,包括他自己,都不知所措。

  岑琢张着嘴巴看他。

  逐夜凉局促地起身走开,岑琢没动,呆呆低下头,傻乎乎地抠地上的蚂蚁洞,有些东西正在他们之间酝酿,朦胧着,微微蠢动。

  这时,城上传来一声清晰的“咔嚓”,是金属摩擦声,很像是机枪上膛。

  逐夜凉反身回来扑在岑琢身上,紧接着,两把机枪,一把呈扇形、一把呈八字形,开始向城下扫射,子弹带着刺耳的嚣叫,击起一层干燥的砂土。

  金水离得远,没进射程,元贞和贾西贝在车上,也还好,只有高修左胳膊中了一枪,躲到卡车后头,咬牙切齿地骂。

  两梭子打完,安静了。

  可是没人敢动,金水仍在远处,元贞、贾西贝躲在车里,逐夜凉趴在岑琢身上,高修贴着卡车车箱,捂着流血的伤口:“岑哥,操他妈的狮子堂!这种打冷枪的犊子,我们和他们废什么话!”

  乌兰洽确实过分了,这两梭子是想赶他们走,但却伤了人。

  “起来。”岑琢推逐夜凉,伤的是他的心腹。

  逐夜凉不动。

  “我他妈让你起来!”岑琢狠狠踹了他一脚,翻起身,就那么大剌剌站在枪口下,朝城墙上喊,“让搅海观音出来说话,这里是牡丹狮子!”

  第40章 右狮牙┃逐夜凉在他心里不一样,和任何别的人都不一样。

  岑琢朝城上喊:“让搅海观音出来说话, 这里是牡丹狮子!”

  逐夜凉爬起来把他往身后拽, 被他一把推开。

  不多时,城墙上有了声音:“你是牡丹狮子?”

  岑琢剑眉舒展, 语气铿锵:“如假包换!”

  城上先是笑, 接着有人喊:“牡丹狮子正在城里和我们老大说话, 你是哪儿冒出来的牡丹狮子!”

  岑琢怔住,连忙看向逐夜凉, 逐夜凉抓着他的手腕, 轻声说:“从现在开始,我是牡丹狮子。”

  “什……”

  “牡丹狮子在城里?”这回换逐夜凉朝城上喊话, “什么地方来的牡丹狮子, 别是个冒牌货吧?”

  “冒不冒牌, 用不着你管,”城上毫不客气,“太涂来的探子,赶紧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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