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夫见信好_朵状方形【完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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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觉时顾昔似乎也知道哪边是暖和的,总往陆星流身边挤,陆星流迟疑了一下,伸出手臂,隔着底下的两层被子将他环抱住了。

  陆星流显然是遗忘了顾昔折腾人的能力。

  后半夜他又喊口渴又喊热,满身满身地冒汗,推开了两层被子。陆星流一碰他的额头,发现他果然是发烧了。陆星流就下床去倒了杯水,喂给他喝下去,再用湿巾帕敷在他的额头上,守在身边换了三次。

  等顾昔好不容易安分,他也好不容易熄了灯能躺下了,病得迷迷糊糊的顾昔在黑暗里抓住了他的手臂。

  顾昔的嗓音都是沙哑的,嗓子疼得直咽唾沫。他问:“你能不能不走。”

  顾昔从小一生病就像个小孩。陆星流侧着身,哄着他说不走,顾昔不知哪来的力气,在黑暗里拉扯他的衣襟,挨得很近,温热的鼻息若有若无洒在他的脖颈上。

  他俩以前也不是没有同床睡过,只是从来没这么亲近过。

  顾昔的亵衣亵裤都汗湿了,额头滚烫,一直在说胡话,抱他抱得又紧。陆星流是清醒的,想去开个窗吹点凉风进来,刚一动又被顾昔抓住了手腕。他认命地躺着了。

  顾昔像个孩子一样靠在他的胸膛上,面颊和手都烫得灼人,泫然欲泣地问道:“我想你想得快疯掉了,你不心悦我吗?”

  陆星流惊得说不出话,嗓子里像是有什么卡住了,胸腔里的一颗心狂跳不止。他一动也不敢动。

  “我知道自己很懦弱,很没用,什么话都不敢说口,却又多少年也不能死心。”

  “你很好,我不能毁了你。”顾昔烧得意识模糊,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滚烫的面颊上,喃喃道,“我不能毁了你。”

  顾昔含着泪吻了吻他,轻柔地像是怕惊碎一个梦。他的嗓子疼得厉害,不断地吞咽着唾沫,喉结滑动。他崩溃得连嗓音都是嘶哑的:“我已经快被毁了。”

  顾昔真是病得糊涂,反反复复念的都是让他不要走,缠也缠得紧。陆星流说自己不走,就在垠州陪着他。陆星流与他的气息纠缠间,也染上了那一股炽热。他的唇齿间也是柔软炽热的,仅凭一双眼眸能燎原。

  天将白时,顾昔疲倦地陷在被褥之间。陆星流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睛。他无意识地翻转过身子,背对着他。陆星流倾身用手背触碰他额头的温度。

  他的眼皮沉重地打不开,迷迷糊糊地喊了声“赵铭”。

  陆星流触碰他额头的手僵在了那里。

  ……

  清早陆星流去了趟药材铺,回来熬了药。他回到屋里时,顾昔仍是睡得昏昏沉沉的。他在药碗上倒扣了个碗,留了个信封,离去时悄无声息,没有跟任何人告辞。

  陆星流心里乱得很,有气没处撒,最后还是忍了回去,决定先回中含。

  他那日出门也没看黄历。将出长阳县,途经荨山一带,他遭遇了十几个山贼的围困。陆星流在行商路上也不是第一次遭遇山贼,这一次不同以往,他身边没有带一个家仆。是他失算了。

  那群山贼似乎也不单单是为财,更像是有目的地为了他这个人而来。

  他们将他绑进山寨,将他关在一间屋子里,搜走了他身上的几百两银票和几样值钱的小物件。

  领头人推门进来。那人身材魁梧,满脸横肉,右脸上有一道骇人的陈年刀疤。

  他扛着把大刀,狞笑道:“陆大少爷是吧。真是不好意思,将您绑来了这里。小的们也是为了生计,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还望您不要怪罪。等您下了黄泉啊,也千万别来找我们报仇。”

  陆星流已被山贼戴上镣铐。他抬眼冷静地问道:“是我二娘派你们来杀我灭口的?”

  “陆少爷果然聪明,那小的们也不瞒着您了,确实是陆夫人花三万两请的咱们,她要取你的性命。”山匪说,“委屈您在这待几天。您啊,就安心地吃好睡好,等过几天银票从中含送到我们手里,您就可以上路了。”

  他说完放肆地大笑出声,带着几个小喽啰出门去,接着就让人把门给锁上了。

  “把人给我看严实了,要是把他给我放跑了,小心你们的皮!”

  陆星流早就知道他的二娘惯会使些虚情假意的伎俩。她能让父亲放下原配妻子,在几年内从一个小妾迅速爬上陆家主母的位置,必然心机深沉,此人绝不简单。陆星流的二弟志在朝堂,不在家业。他就成为了二娘的眼中钉。平时她为了给自己儿子铺路,对他耍心眼使点小手段,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这次她竟然要在垠州买凶杀人,心肠何其狠毒。

  他想了想,终于恍悟。他出来之前,父亲曾说打算等他跟李侍郎家的千金成亲后,就将全部家业都交给他。这次二娘肯定是是坐不住了,才打算在他回中含的路上除掉他。

  陆星流想到这轻笑了一声,起身观察自己身处的屋子,这里满地是蓬尘枯草,还有几只废弃的木桶。四处都是封闭的,只有一闪破窗。窗外是山,一望不见尽头。门口有几个小喽啰看守着,能听见他们的喝酒说话的声音。

  银票不到手,这群山贼怕他那二娘不认账,借刀杀人再报官,让他们落个人财两空的下场,必定不会对他怎么样。三万两也不是个小数目,陆星流就想看看她一个无家族背景、只仗宠势的继室,怎么拿出这三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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