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周偈就坐在书案后面看着暮色,偷偷在心里数落着,“用刀尖戳不就行了,怎么就非得砍呢?真是蠢人力气大!弄得哪哪都是碎冰,我看你一会儿怎么收拾!”
折腾半天,暮色终于把冰盒填满,满意的拍拍手,转过来才发现,周偈正直直的盯着自己。
“殿下怎么不写了?”暮色纳闷的问,“是热吗?那我给殿下端一碗梅子汤去。”
“不喝。”周偈气不打一处来的说,“烦。”
“殿下烦什么?”暮色更加纳闷。
周偈不想打击暮色装冰盒的积极性,只好指着绕着烛火飞的蜡蝉说:“这个烦。”
“这个呀……”暮色挠了挠下巴,凑过来说,“我帮殿下轰吧。”说着一边用手在烛火周围扇风一边笑着对周偈说,“殿下接着写吧。”
周偈看着被暮色扇得不住跳动的烛火正忍不住要骂他,就见烛火一阵抽搐,彻底灭了。
“额……”暮色借着月光和周偈尴尬的对视着,眼瞧着周偈神色越来越难看,忙说,“我再去拿一盏。”
“回来!”周偈喝止了暮色就要跑出去的身形,走过来,卯足了劲儿给了他一个爆栗,怒道,“不写了!本王睡觉去!”说完丢下暮色走出了书房。
暮色愁眉苦脸的蹲在书房门口,深深自责竟然又惹周偈生气。一只蚊子偷偷摸摸的落在暮色的脖子上,还没来得及下口,就被暮色一巴掌拍死。暮色盯着手里的死蚊子,突然笑了笑,站起来跑走了。
转天,周偈提前吩咐了吴长安,要换个人给他书房换冰盒。等到晚上再进到书房的时候,果然冰盒已经换好。不用再忍受碎冰声,周偈不禁心情十分舒畅,一晚上写下来才惊觉,那些蜡蝉好像都少了,连烛火边上也……周偈顿住了,他被一碗恶心的灯油惊了。
“这是什么玩意?”周偈指着那碗黑漆漆黏糊糊的灯油问。
“灯油啊。”暮色正端着一碗梅子汤进来,听到周偈问,有些不解的答。
“我知道是灯油,我是问为什么这么恶心?”
“恶心吗?”暮色有些委屈,小声嘀咕道,“这灯油是我做的。”
“啊?”周偈实在无法理解,问,“王府里已经买不起灯油了吗?”
“不是啊。”暮色有些小得意的说,“我这碗灯油加了特别的东西,殿下没发现蜡蝉少了吗?”
“的确少了。”经暮色一说,周偈顿时明白了,问,“你加了什么?”
“避虫的草药。”暮色笑着说,“我特意问了季医官,他还教我如何将草药熬进灯油里。”
“他这种小方子还真挺多。”周偈说完却对上暮色微垂的丹凤眼,眼里映着烛火,恍惚间似乎又见到了那久违的琥珀色眼眸。周偈没来由的心里一暖,伸手刮了暮色的鼻子一下,笑道,“你也有心了。”
似乎是进王府后第一次得到周偈的夸奖,暮色开心得不能自己,就站在那看着周偈傻笑。周偈被他看得心里的墙又塌了几分,忙移开视线,看着油灯,没话找话的说:“其实这个方法就和宫里的熏香一样,有时候也会加一些静心安神的药物,燃起来后烟气四散,人在其中,就会……”
“等等!”周偈突然抓住暮色的肩,看着他说,“我想到了,是炭火!”
“什么?”暮色不解。
“去!”周偈没有和他多做解释,只吩咐道,“把季彦叫来。”
暮色没有二话,立刻转身出去,没一会儿就带着季彦回来。
“不用多礼!”周偈制止了季彦的行礼,急急的说,“我想到一个可能,当年在诏狱会不会有人用炭火谋害了长兄?”
“炭火?”季彦不解,“炭火如何害命?”
“就像熏香。”周偈解释道,“若炭火里加了致命的毒药,点燃后烟气散发,人吸进去会不会中毒?”
“这……”季彦沉默了,思索了许久才说,“我认为不太可能。”
“为什么?”
“当年为诊治奕王的病,季彦几乎与奕王同寝而居,若炭火有毒,季彦怎么没事?”
“许是你待的时间不多?”周偈猜测。
“那多少也会有影响。”季彦肯定的说,“季彦是医者,对身体异状十分敏感,若有不寻常的地方,定能发觉。”
这次轮到周偈沉默了。
自从季彦被接回王府,每天就废寝忘食的翻医书寻医者,试图找出奕王病症的可疑之处,可几个月过去了,季彦唯一的收获就是更加确定了奕王当年得的就是寻常的寒症,他当年试过的所有药方用过的所有药材也全部中规中矩,毫无差池。如今周偈好不容易想到一个可能,却又被季彦否定,那岂不是头绪又没有了?
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细细思考,暮色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踌躇着开了口。
“殿下,我想到一个事,不知道有没有用。”
“快说!”
“之前在千落庄修习三重关的时候,为了让大家都能更好的入静,白灵师会点一根安息香。可是香是同样的香,但是大家入静的程度却不一样。锐儿总是最快,百奈总是最难,而我……”暮色有些不好意思,“总是会直接睡着。”
“你的意思是即使是同样的有毒炭火。”周偈听明白了,接上说,“因为季君身体强健所以闻了无事,长兄却因已有病在身而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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