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九渊笑他:“你也该长记性了。”
律承小声嘀咕了一句:“不都是你教的。”
律九渊露出和善的目光,疑惑地“嗯”了一声。
“堡主教训的是。”
律九渊继续问他:“那后来呢?你怎么出来的。”
“我花了好长时间破解了他的机关。”律承在躲避之余忽然瞧见了门下被尘土掩盖的一块石盘,这才醒悟过来开启石门的东西不在门上,而是同那石盘中的机关有所关联。他费劲心思解开了那道机关,待石门大开之时,看到的便是三人了。
律承说完后,又顿了顿声,才冲律九渊询问道:“堡主打算何时出发?”
律九渊视线一转,瞟了那厢的江家兄弟一眼,站起身整了整衣裳,说:“现下便走吧。”
他身上的灵力已恢复大半,伤势也愈合得差不多,还是不继续耽搁了。他答应过路迟林十日后去找他,可不能食言。
“江公子可否告知,这地宫的出口在何位置?”
江瑜将江璟的脑袋搁在一旁的石台上,站起身看向律九渊。
“我同你去。”他说,“你现在不是他的对手。”
饶是律九渊心中早有计较,可冷不防地被一个后辈这样点了出来,还是有些尴尬。
律承看了看律九渊,又看了看江瑜,张了张嘴想要开口。
“你也不是。”江瑜又道。
律承气得闭上了嘴。
律九渊道:“江璟受了伤,会碍事。”
倒是毫不客气。后面的一路也不知会遇上什么,带着江璟这个受了伤的难免会束手束脚。
被点名的江璟胡乱哼了几声,江瑜偏过头盯了他一眼,将视线落在了律承身上。
“我与你同去,他带江璟离开。”
律九渊也顺着他的目光打量着律承。江瑜说得倒也没错,更何况他不论是修为还是剑术皆在律承之上……
“好。”律九渊转头对着律承说道,“那你便带着江璟离开这,我与江瑜同去。”
律承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捞起躺倒在地的江璟。
“疼疼疼……你轻点……”江璟气若游丝地喊。
他不情不愿地放缓了动作,又抬头望向律九渊:“堡主……”
“我能感受到,沉璧就在此地。”律九渊没头没尾地回了这么一句,但律承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佩剑就是剑修的性命。在数十年的相依相伴之中沉璧已成为了律九渊不可割舍、无法代替的一部分,倘若律九渊能召回沉璧,也许便能使出往昔的七成实力……
律九渊:“你望那扇门去,到山脚下等着。”
律承最后在他们身上逗留一眼,掠上了律九渊他们先前过来的那道石门。
江璟从他的肩上探出头来,对着江瑜喊道:“哥——那个什么,等你凯旋。”
不知道的还以为江瑜要领着兵作战。
“律堡主,记得早把平川的身体带回来啊。”他又说道。
待他二人离开之后,江瑜走向了西南方的那处石壁。他依着记忆,视线在上面转了一圈,瞧见了一道裂缝。不动剑光一闪,剑尖顺着那条裂缝直直劈下,眼前的山石仿如一个幕布,在顷刻间破成两半,消失殆尽。
那处原是幻象。
律九渊跟在江瑜的身后一同进了那个石洞。洞后是一条石制的长廊,笔直得不知道通向何方。
一路下来,律九渊难得有闲心抬首打量着四周景象,两壁铺着石砖,有的砖上还刻着不知名的图案,律九渊在上面一一扫过,疑惑道:“这处山中宫室,究竟是何人所建。”
连同外面的那座山,律九渊从未在书中读过相关的记载,江瑜亦是如此。
“也许是魔修的东西。”他道。
律九渊沉思着收回视线。
他二人顺着石洞一路前行。石洞初时狭窄,行了百步后才开始渐渐开阔起来。
江瑜突然出声问道:“我们是否要先去寻找沉璧。”
律九渊:“不必,顺其自然吧。”
“沉璧与我心神相通,若是它当真在此,见着我受苦了自然不会隐而不出。”
江瑜回过头来看着他,眼中有光闪过。像他这般的人,鲜少会有如此炙热的眼神。
律九渊心道不好,下一刻便听到江瑜说道:“待出去之后,请堡主赐教。”
这是同他约剑了。
律九渊叹了口气,直觉这后辈以后也得成为一个剑痴:“若是有机会,倒无不可。”
江瑜沉默了一会,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次说:“当年多谢律堡主指点。”
正因着律九渊昔年的一句“顺其自然”,江瑜这么多年一直追随本心,他的剑也再未受过他人左右。律九渊身死时他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对他的印象早已模糊不清,可这句话他却记了十多年。
“不过随口一言罢了,也称不上指点。”律九渊淡淡说道。
他们终都不是多话之人,接下来的一路几乎再无旁的什么交谈。一路寂静,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石洞绵长得不知何止,二人甚至已经行了一柱香的功夫,都没能见着尽头。
二人突然停了脚步,相互对视一眼。
洞顶的水滴落在洞底山石上。良久的静寂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破风而来。
昏暗的石洞中闪过两道银光,随后爆发出了“铮——”的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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