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也有年过八旬的老臣,每天上朝都把眼儿一眯,真不知他是在听,还是在打瞌睡。
这样年迈的老臣留在朝中,也不过是给子孙带点荫蔽罢了,毕竟大树底下才好乘凉。可是干的都是尸位素餐的事,哪像这位城主当真是了不得。
炎还未见到他,心里已经是万分敬佩。
“那也是本王治国有方。”乌斯曼目光炯炯地看着炎,那讨赞的表情煞是可爱。
“我……”炎正要说什么,克里姆就带着伊利亚他们回来了。
伊利亚有些愁眉苦脸的,库尔旦倒没什么,还有两个驮夫在院子里守着,没进来。
“怎么了?”炎问伊利亚道。
“这里是有两间客房,还方方正正的,只是都在地下,我住着没什么,但您和术士大人怕会觉得潮闷……”
“哎,我的地下室可是冬暖夏凉,不比别处的。”屋主连忙道,“要不,再包你们两顿饭食可好?”
“饭食还是另外算吧。”炎很客气的笑了笑,“地下就地下,反正就住一、两晚,没大碍的。”
“炎你太好说话了。”伊利亚小声嘟囔。这男主人收的钱不便宜,而客栈的房间敞朗,都是在楼上的,还有好酒好菜招待。
哪像他们都还要自己安顿骆驼,而且两间房住不下所有人。
“我和赫连乌罗住一间房,其余的你们自己安排。”炎直接道。
库尔旦在一旁忍不住了,出声道:“少爷,那屋里只有一张木架子床,贴着光秃秃的墙根摆着,两个大男人怕是不好睡的。要不,我们另外出去寻屋子住,您和术士大人一人一间……”
“怎么会不好睡,两人挤一挤就成了,何必花那冤枉钱,”乌斯曼突然插话,还冲库尔旦亲切一笑,“你放心,我的睡相不差,也不打呼噜,你家少爷是知道的。”
库尔旦当即吹胡子瞪眼地惊呆在那,这、这是何意?难不成在营帐里时,他们一直同床共寝?!
“肚子好饿啊,这位大叔,请问可有吃食?”炎终于说出了他最想要说的一句话。
“有!我厨房里正好熬着炖菜呢,你们等着。”克里姆转身去厨房忙乎了。
“炎,怎么最近一直听你喊饿。”伊利亚有些担心,“你可是身子不好?”
“大概是累的吧,我昨晚吐了个干净,现在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炎两眼盯着墙上挂着的地瓜
干,都想拿下来嚼嚼吃了。
“那吃不得,是生的。”乌斯曼伸手揉了揉炎的脑袋,那举止亲昵得让库尔旦都不好意思了,他
转身就出去了。
“你不该这么戏弄他的,”炎握住乌斯曼的手,无奈道,“他本就在起疑。”
“他就不该疑心你。”乌斯曼低头,轻吻了一下炎的额头。
“……好了!各位,菜好了!”克里姆说的不错,炉子上当真炖着菜,所以他没两下就端出来了。
一口黑乎乎的大铁钵搁在厚实的木餐桌上,克里姆拿来木碗和汤勺,开始一碗碗的分。
炎两眼直盯着还汩汩冒着泡的奶白色浓汤,以往当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放着满桌的珍馐都不会多看一眼。如今这一大钵炖菜,里头不过是放了几把野菜、一些地瓜条,外加几块羊筒子骨、几块生姜,炎都觉得这香气直沁入肺腑,都要醉了。
“你们慢慢吃,我再去烤点饼子。我媳妇给我做着好些呢,就搁在食柜里。”克里姆也知道这一钵汤是不够他们分的。
“多谢你了,还分你媳妇给你做的吃食给我们,怪不好意思的。”炎微笑道。
“哎,我一个人原本就吃不完,你们来了,我还能挣钱呢。”不亏是商贾之城,这老汉满脑子想的都是挣钱。
“行,我不会亏少你的。”炎点头,然后对伊利亚道,“去叫他们进来吃。”
“好。”伊利亚出去了。
乌斯曼优雅地持着汤勺,把碗里的羊肉舀出来,放进炎的碗里,一笑道:“我没你这么饿。”
“我不会和你客气的。”炎说,舀起羊骨头就开始吸里面的浓郁汤汁。
“这两位感情真好。”克里姆还没走,他刚分完汤。
“对了。”炎想起什么似的问,“克里姆,城主做寿,我们若是想要登门拜贺,可有什么讲究没有?”
“幸好你问我了,不然你们就白跑一趟了。”克里姆殷勤地道,“城主不喜欢鸦灵术士,所以你们二位要登门,最好换一个装束。”
“是么。”炎看了眼乌斯曼,“换什么好?”
“要我说,”克里姆很热情地出主意,“这位术士大人就别去了,少爷您呢,就找一位漂亮姑娘陪着您一起去。老城主最喜欢美人了,但凡有美人在场,不管什么生意都好谈一些的。”
炎默默松开了正在吸的羊筒骨,舔了舔油润的嘴唇,都没好意思看乌斯曼是什么表情。
“英雄难过美人关,到哪都是一样啊。”乌斯曼慢条斯理地说着,端起汤碗却没有喝。
“对了,我有一外甥女长得就不错,是远近闻名的美人,还很会跳舞,她就很适合陪您去赴宴的。”克里姆已经开始牵桥搭线,笑着对炎道,“这价钱好说。少爷您给她买几件新衣裳、再买几盒胭脂水粉什么的就行了。”
炎放下汤碗,敢情他们是住进了黑客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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