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祭司塔的神女先知亚斯赛拉,她名字的含义是——圣音的信使,她是传递西凉上古女神圣意的先知。
按照祭司塔的规制,不论男女只要是祭司塔的人终生不得婚育。
可是她却接连诞下两位王子,丹尔曼和乌斯曼。
而且两个孩子只差了七个月,也就是说长子刚满月便又怀上了第二胎,而且次子是早产。
若换做别的女祭司,想必早就被赶出祭司塔了吧。
可是亚斯赛拉没有,她当过一阵子的“宛妃”,算是从祭司塔嫁到王宫的。
然后又重新回到祭司塔生活,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当着受人顶礼膜拜的神女先知。
最厉害的是她传递圣音的能力丝毫未减,而且凭借生下了容貌如同女神“圣域昭雪”的次子,而备受崇敬。
“母亲大人……”乌斯曼凝视着神像轻声叫道。
说起来,他能叫到“母亲”二字的机会,还是来到这儿更多。
因为一出生就带着“神女印记”,银发、绿眸、雪白无暇的肌肤,所以他从小到大就是被“隔离”着养的。
这种“隔离”无外乎两种,一种是过于“崇拜”,不敢碰触他的圣体,见着他就远远跪下,满嘴祈求他保佑的言语。
这另外一种就是“畏惧”,并因此生出怀疑,认为他并非“圣域昭雪”的承袭者,而是亚斯赛拉通过祭祀塔的法术、灵药之类,造出来的妖孽。
毕竟孕妇在怀胎期间吃错东西,从而诞下怪胎之事,是有过不少先例的。
但不管怎样,乌斯曼打小就被束之高塔,像“祭司”那样过着极其枯燥,除了学习还是学习的日子。
生母亚斯赛拉只有在一年一度的洗尘节时,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最后一次的见面,哪怕已经过去数载,乌斯曼依然历历在目。
母亲穿着一袭极其朴素的束腰白裙,眉心链坠是一颗晶莹剔透的圣火钻,和珠宝满身的众妃子相比,母亲何其低调,但依然是艳冠群芳,受人瞩目。
“哼,在这装什么圣洁女先知,还不是被君上……”污浊的话语伴随着讥笑,老老少少的妃子们在敌视亚斯赛拉这一点上,极为统一。
“母亲大人……”乌斯曼在众人或好奇或嘲笑的目光中走向她,不知是不是太久没叫了,这声母亲大人还带点颤音。
“乌斯曼。”亚斯赛拉望着这个她费尽血气才生下来的孩子,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殿下。”
一声“殿下”疏离了二人的母子关系,乌斯曼望着她,一时无言。
一旁的侍女向乌斯曼送来一篮树莓做的宫中御点,乌斯曼看了一眼点心,母亲便行礼,告退了。
乌斯曼看着母亲离去,并未做挽留,宴席已经接近尾声,母亲不过来露个脸罢了,她总是行色匆匆地来,又急急忙忙的回她的祭祀塔。
乌斯曼才拿起篮里的点心,就听到一声充满喜悦之情的:“丹尔曼!”
母亲遇见了王兄,他的容貌不像自己这般“神圣”,黑发绿眸,即像母亲也像父王。
他们兄弟二人从小分开着长大,哪怕有着极其酷似,仿若孪生子一样的五官,但这关系却是形同陌路。
看着母亲伸手抚着王兄的脸,关切地说着:“你怎么瘦了些。”
乌斯曼手指一收,那捏着的点心便碎了,夹杂着树莓的碎渣掉落在地上,不知哪位妃子养的一只宠物犬窜了过来,舌头一卷便吃了。
乌斯曼仍盯着母亲和王兄,看着他们手拉着手,说着母子间才会有的悄悄话。
“呜呜呜!”通体灰毛的狮子狗忽然猛甩脑袋,把脖子里的银铃铛晃得叮当乱响。
“吉吉!”一位新晋的、年轻又貌美的妃子冲了过来,抱起地上不断抽搐的爱犬,却见它口吐鲜血,两眼上翻,已然毙命!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妃子哭得花容失色,乌斯曼当即明白过来,这点心有毒!
那送点心来的侍女更是吓得是瘫软在地,都失禁了。
把有毒的点心端给王子殿下,她哪怕不是凶手,也是那倒霉的替罪羊。
说起来,西凉国从没有早早立下王储一说,且不论男女皆可继承王位,于是乎每一位王子、公主只要不是生母的地位太过卑微,都有机会继承帝位。
而历代西凉王的嫔妾少则十数,多则近千,这王子和公主的数目堪比天上繁星,多到数不过来。
可是千百年下来,西凉王族的人丁远不如大燕兴盛。
究其原因,就在这人人都可以做一国之君的律法上。这夺嫡之争何其惨烈,手足相残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可无人觉得不妥。那些不愿争抢皇位的王子和公主反而会被百姓嫌弃。
因为依照西凉强者为王的民风传统,能赢到最后的王子(公主)才是真正的王者。
而每当胜利者登基为帝时,就会斩杀许多同胞以绝后患。
乌斯曼因为拥有“神貌”被民间盛传是下一届的帝王,他身上所聚集的仇视也是所有同胞手足中最多的。
他才十二岁,这带毒的东西就不知收到过多少回了,但这还是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下毒。
“是因为母亲吗……”乌斯曼暗想,往日里的自己可不会这么大意,随便吃侍女端来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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