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禹成闻言,放下茶杯,深深地看了陈夫人一眼,“既然是自尽,陈夫人为何不让我开棺一验呢?这么遮遮掩掩的,只怕还会招来猜疑。”
陈夫人放在双腿上的手紧紧攥成一拳,虽面色苍白如纸,却仍是咬口不松。说这棺是无论如何不能开。
原因就是一个,那陈小姐还是未嫁之身,不能让旁人看到。
陈夫人这边不松口,就是段禹成也有些头疼。毕竟报案的不是陈家人,而陈家在这地界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如果他强行开棺,只怕会难以收场。
周堇眼见着段禹成这边陷入了僵局,想想也该轮到他出场了,便清了下嗓子。
“陈夫人,小道插一句。”
“道爷请讲。”陈夫人闻言抬起头来。
“这办案的事我管不上,可是这陈小姐的法事却不能再耽搁了,之前我上香之时,已感异动。那线香竟在火中不燃,这么蹊跷的事,只怕皆因陈小姐而起。如果再不开棺压舌,只怕小道之前的忧虑会成真啊。”
周堇一边说着,一边在胸前竖起手掌,眉头紧锁,一副大事不好的模样。
“怎,怎么会?”陈夫人听到这话,不同于之前面对段禹成时的冷静,明显慌张了起来。
对付封建迷信的最好办法,就是以毒攻毒。
段禹成一听这话,也看向了周堇。眼里却是全然的不相信。
周堇扫了他一眼,又看向陈夫人。“今夜,再不开棺,只怕就错过最好的时辰了。”
第七章 第一夜(7)
屋里一片安静,陈夫人斟酌再三,紧闭双眼,复又睁开:“妾身还是那句话,这棺无论如何不能……”
话未说完,就听到有人在外敲门。
李河见状,连忙去瞧。片刻之后,快步进来。脸上一片惊慌之色。
陈夫人娥眉微皱,出口询问:“怎么了?”
“刘少爷来了。”
陈夫人一听,神情微愣,随后猛地站起身来,一手紧紧地捏住扶手,急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刚到,现在在灵堂给小姐上香呢。”
陈夫人连忙伸手捋了捋碎发,稍整衣衫后,急急朝灵堂走去。
段禹成见状,转过头来看向周堇,“你知道那刘少爷是谁吗?”
周堇没想到段禹成会开口问他,弯了弯嘴角:“我就是个小道士,这深宅大院里的关系,我哪里知道,走,去看看不就清楚了?”说完搭着拂尘就往外走。
段禹成坐在原地,看着周堇的背影,眼神微沉。
周堇在前面摇着,也不管身后的段禹成跟没跟上,心里则盘算的是另一件事。
刘少爷?那不就是陈立媛的未婚夫?先前听那小丫鬟说,刘家只来了一人,想来并不是那刘少爷。如今这刘少爷突然到访,怪不得那陈夫人会慌了手脚。心里有鬼,哪个会不慌?
周堇一边走,一边从怀里又摸出拿包糕点来,捏了一个来吃。这一晚上热闹的,怕是没个好觉了,我先垫点夜宵,省的到时精神不集中,落下了什么关键线索。
周堇将剩下的两块点心三两口下了肚,刚好也到了灵堂。
只见那灵堂前,出了陈夫人和李管家外,还立着一年轻男子。穿着一身黑色西服,从背后看上去清瘦高挑。
周堇刚一走近,便听到刘少爷说话:“小侄来迟,还请陈夫人勿怪。”
那声音清清朗朗的,倒是一把好嗓子。
陈夫人低头回礼,“刘公子有心了,不辞辛苦的前来吊唁阿媛,哪里还有怪罪的道理。”
“陈夫人,不知暗害陈小姐的凶手抓到没有?”
嗯?周堇听到这微微一愣,这陈家到底准备了几套说辞?一会儿自尽一会儿又是被别人所伤。就不怕当众拆穿露馅吗?
这边不等陈夫人答话,就听有人沉声道:“陈夫人,段某这下可有些糊涂了,不是说陈小姐是自缢而亡吗?怎么又成了有人暗害了?”
此话一说,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周堇身后。
周堇一回头,就见段禹成一手插在兜里,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缓缓而来。
那边陈夫人已垂下头去,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倒是看清了她一旁刘少爷的模样。
那少爷梳着三七分的留洋头,戴着副金丝圆框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一派学者风范。想来也是个留洋归来的公子哥儿,原本欲和世家之女结婚,没成想结婚前一晚却没了老婆。前来吊唁,却发现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似乎死的蹊跷,此时脸上一片茫然。
段禹成看了陈夫人一眼,又将视线落在了刘公子身上,大踏步来到刘公子面前,“刘公子,不知你未过门的妻子到底是怎么死的?陈家又是怎么给你说的?”
陈家真是千算万算,漏算了一个段禹成。眼看着戏要演砸,却不知该如何收手。
刘公子也不是个傻子,一看今晚这阵势,恐怕陈家真的有什么事瞒着他没说。
“你是?”
“段禹成,警局探长,前来调查陈小姐身死之谜。”
刘公子一听,开口道:“陈家今日派人送信,称陈小姐被昨日夜入宅中行窃的人杀害了。难道不是吗?”
“精彩!”段禹成伸手“啪啪”拍了两下,“陈夫人,贵宅可是藏着什么说书先生?这么精彩的原由,编一个可以,你们一口气编了三个,可真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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