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弟,多谢你。”罗一海将斟满的酒杯推过去。
方成岳不疑有他,一饮而尽。
这场酒很快就散了,方成岳总共也没喝几杯,只因家里还有人要照顾。这两天影娘病了,只是浑身恹恹没精神,嗜睡,胃口也不好,大夫说不出所以然了,只当是换季不适,让多休息。
方成岳返回铺子,依稀觉得头晕。
醉了?不可能,才三四杯酒而已。
不好!
当觉察到不对,已经晚了,无法抵挡的晕眩,眼前一黑,整个人栽倒在地。而在房间里,本该卧床休息的影娘也半个身子倒在床边,人没了意识。
几个黑衣人潜入进来,将方成岳和影娘抗走,却又丢下两具尸体,一把火烧了铺子。
火是从房间里面烧起来的,等街坊们发现来救火,胭脂铺已经成了断壁残垣。屋内两具尸体也烧的面目全非,罗一海冲着尸体痛哭,坐实二人身份。旁人也并没有起疑,在外人眼中,方家夫妻只是本分人,虽说不大擅长言辞,可心肠好,谁会想到尸体也有假的呢。
*
穆清彦收回异能,面色略微发白,精神力果然所剩不多。
好在得到了一个十分有用的线索:失火的当天晚上,方成岳夫妇并未死。
然而四年过去,两人情况只怕也生出了变化,否则方婳如何会落得这般地步?
“如何?”闻寂雪有些小狡猾,他不问穆清彦如何查案,直接问最终结果。
穆清彦也配合的略去过程,说道:“罗一海暗算了方成岳,但方家夫妇并未死在大火里,不知被人带到哪里去了。现今是生是死,难说。”
闻寂雪听到他得出此结果,十分愉悦:“接下来打算怎么查?找罗家人?”
穆清彦摇头:“我需要休息,等陈十六那边的消息来了再说。”
闻寂雪皱眉,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竟是有点凉,不禁伸手扶住他:“每次都会这样?”
“看情况。”穆清彦略微停顿,又说:“毕竟是四年前的案子,查起来耗费更大。今天我不能继续了。”
他知道闻寂雪定然觉察了自己的异样,恐怕也早有揣测,两人一直心照不宣。但考虑到闻寂雪似乎有案件想委托自己,他觉得有必要讲一讲自身情况,免得对方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闻寂雪没有再说,神色也没有太大变化。
回到客栈,穆清彦喝了一杯热茶,便躺在床上睡觉。在他的摸索中,用玉养神识唯一的恢复捷径,另外便是睡眠。睡眠不仅能缓解肉身上的疲乏,还是平和恢复精神力的方法,当然,前提是要保持神思空灵,否则总是做梦,还会加速消耗精神。
穆清彦对此很有经验,加上精神力耗损本就疲乏,很容易就睡着了。
清醒时,已过了正午。
他这边一动,隔壁的闻寂雪就过来敲门。
穆清彦开了门,问了时辰,歉意道:“你们吃过午饭了?”
陈十六早就想来汇报消息,这会儿从房间里窜出来答道:“穆兄,我们都吃过了。你没事吧?脸色不大好,中暑了吗?”
实则这会儿他脸色已经好多了,只是精神上还是有些倦怠。
“高天去叫小二送水,另外给你点了两个素菜,吃了饭再说事。”闻寂雪这话既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陈十六。
洗脸漱口,吃了一顿迟来的午饭,四人坐在桌前讨论。
一个上午的时间,足够陈十六摸清罗家人员关系,然而出乎意料,本是想盯着罗家父子,却冒出个更可疑的白姨娘。
陈十六道:“不是我查不相干的人,实在是这个白姨娘来历成谜,行为古怪,罗家一家子都对她格外忍让。更夸张的是,那个白三爷,说好听点儿是白姨娘的哥哥,罗老爷的大舅子,可实际上不算罗家正经亲戚,只是罗家一个生意上的管事,但罗家有大半生意都掌握在白三爷手里。罗家那些旁支子弟,对着白三爷又恭维又客气,因为讨好了白三爷,就等于有了差事,有了银子,比讨好罗家正经少爷还管用。”
“哦,那位罗家的正经少爷,罗奇。听说他跟罗老爷关系不好,续娶之后,便携妻带子常住在县城,除非年节,不然不回来。纵是如此,镇上人提起这个罗奇,倒没什么坏话。”
哪怕罗奇新娶,但当下男女地位不平等,妻丧立刻再娶的不知凡几,罗奇等了一二年才续娶,在外人眼中已经是情深义重了。尤其是罗家富裕,这番举动更显难得,更得人夸赞。
有甚者,会以此幻想出一部内宅争斗大戏。
白姨娘俨然是罗家第一人,压倒了正室,驱逐了嫡子,用兄长控制了罗家产业,而罗老爷则被她哄得“抛弃妻子”……如此种种流言,在当地很有市场,有些猥琐的,不知把白姨娘编排成怎样轻浮浪荡的女子。
陈十六突然一拍桌子,激动的说:“我盯上这个白姨娘可不是因为流言,而是因为她可疑呀!这个女人来历不清楚就算了,她还一直蒙着面纱,哪怕在罗家宅子里,甚至在自己房中都是如此。据说,有一次风吹掉了她脸上的面纱,她便大怒,将面前伺候的两个丫鬟活活儿打死了。”
高天也补充道:“这个白姨娘的确有些古怪,甚至有传言,说白姨娘是山里的白狐狸精。有人下人曾在夜里看到白姨娘住处有白影飞过,以为是鬼,吓得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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